沈新苦笑，“好吧，多谢你们跑一趟，永德，你帮我送送他们，再给他们些钱和票，跑这么远，花销不小。”</p>

“我知道，哥你出来很久了，赶紧回去休息。”沈永德推着兄长轮椅将他送回房间。</p>

寂静幽暗的房间里，有水珠低落在地。</p>

沈新拍拍弟弟的手，“别难过，我很好。”</p>

...</p>

沈永德走出来的时候，眼睛通红，坐上车，他便用袖子盖住脸。</p>

助理把车开到一个公共食堂外，便停下车静悄悄的离开。</p>

外面人潮涌动，各种声音交织，车内只余忍耐到极致的啜泣。</p>

“我哥变成这样，都怪我。”已经四十岁的沈永德声音哽咽，像个孩子，不住重复，“都怪我！”</p>

沈羡：“你做了啥啊，哭成这样。”</p>

“我...我小时候在菩萨面前许愿，我说想跟哥哥变得不一样。”</p>

那时候他才七八岁，正是人厌狗嫌的年纪，因为哥哥比较听话懂事，但他很皮，别人总是拿哥哥来教训他。</p>

他特别烦，于是某天偷偷跑去拜菩萨，他说自己不想跟哥哥一样了，他要做一个独特的人。</p>

沈羡：“理论上讲，你去许愿，菩萨应该变你。”</p>

“真的？”这件事一直埋藏在沈永德的心里，在哥哥受伤之后的那么多年，他无数次懊悔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当初许的愿才害得哥哥变成这样。</p>

如果他没有许愿，也许哥哥就不会出事，也许他们完成任务后，哥哥就可以回到那个小山村，继续跟嫂子过日子。</p>

“真的，要是许愿能把另一个人变成这样，那就不叫许愿了，应该叫诅咒。”</p>

沈永德突然觉得有点道理，获得他的内心，也在一直渴望有个人跟他说，当初的一切不怪他，那一切都跟他许的愿无关。</p>

沈羡：“其实我觉得，你哥会伤的那么重，可能是因为失去记忆的那三年没有勤奋练习，身手变差。”</p>

“是...是这样吗？”</p>

“当然，主要原因肯定还是因为坏人太凶残。”</p>

沈永德突然捂着脸，发出一声轻笑，“唉，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你一个小骗子想得清楚。”</p>

沈羡：→_→</p>

沈永德带着两人去吃饭，饭后，他又找出一些钱和票硬塞给两人，“那个，能不能拜托你们帮忙给...嫂子送点钱和票？”</p>

“她不缺，我们出来前，她还给了我二十块钱呢。”</p>

沈永德：“那她缺什么？”</p>

沈羡摇摇头，“如果从世俗角度讲，她一个老人，无儿无女，没有亲人，或许需要很多，可这些要看她自己，如果她自己认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没有缺憾，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p>

这一刻，沈羡隐隐有种感应，她抬头看向天空，“此间因果已了，我们也该离开了。”</p>

两人一步步走远，身形渐渐消失。</p>

...</p>

随着两人退出，原本关于两人特别清晰的记忆也渐渐变得模糊，杨洛几次想给姐姐写信，可总是因为一些事耽搁，慢慢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也模糊不清。</p>

唯有一个人，仍然清晰记得两人的存在。</p>

她在寿命将结束之前，突然像是触碰到什么屏障，天空乌云密布，没多久，突然一道道惊雷劈到她身上。</p>

她苍老的面容在雷光中变幻，渐渐恢复成年轻时模样。</p>

佝偻的身躯也一点点挺拔起来。</p>

感受到力量在身体内流动，她长啸一声，迎着雷光逆天而上。</p>

...</p>

沈羡两人回到丛林中时正是晌午。</p>

暖洋洋的日光洒落柔软的皮毛上，那只白底黑色条纹的猛虎伸了个懒腰...</p>

然后突然冒出两个人踩到它肚子上。</p>

猛虎吓得差点当场尿出来，发出一声惊恐的啸声飞奔跑进林中不见踪影。</p>

沈羡：！！！</p>

再偏一点她是不是要直接掉到老虎嘴里？</p>

沈羡二话不说，打开后台就是一千字差评。</p>

楚盐抱住她，撸了几下她的脑袋，又在她脸上，眉间好好亲了几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