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嘴毒心硬的扶离，此刻也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p>

不是他对魏玄放下了成见，而是他发现，自己任何反对的理由，在魏玄的决定面前都显得格外苍白。</p>

容姜扫了一眼寂静的殿堂：“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便开始着手准备亲事吧。”</p>

顾宁知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就算陛下要与岁……与魏玄成亲，又何必如此着急？如今离中秋不足半月，是否太仓促了一些？”</p>

气氛在悄然中沉了下来。</p>

似是想到了什么，扶离浑身一僵，神情复杂地看着容姜。</p>

敏锐如谢玉琅，也隐隐察觉了一丝不对劲，面色难得严肃，对容姜的称呼也变了。</p>

“姜姜，发生了何事？”</p>

容姜语气轻松：“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p>

秋意寒凉，风过阶前，扫开了凌乱的落叶，几片飘入窗台，落在案上的纸页。</p>

小小的容昱坐在桌前，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玩九连环，实在拽不开后，便跑到了谢玉琅面前，拽着他的袖子，把九连环递过去。</p>

“要玩这个。”</p>

谢玉琅从失神中醒来，接过九连环，两三下便拆解开来，尘封的记忆也随着最后一个环扣落下而被打开。</p>

太久了，他甚至不记得那是多少年前，也许是还在南州的时候。容姜下了学堂，应是和人打了赌，拿着九连环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p>

“谢玉琅，你帮我把这个九连环解开，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p>

那时候他解开了吗？</p>

谢玉琅不记得了。</p>

“哇！”</p>

容昱满脸惊奇，伸手去拿谢玉琅手里的环扣，却有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p>

谢玉琅眼眶湿红，漫着哀伤绝望的水雾。</p>

仿佛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本以为一切黑暗已经湮灭，不料尽头却是无底的深渊。</p>

容昱茫然地歪着脑袋，从口袋里摸啊摸，摸出了一颗糖。</p>

“夫子吃糖。”</p>

谢玉琅怔怔地看着他。</p>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为何容姜可以不计前嫌收养容昱，甚至让他认谢玉琅为夫子，认顾宁知为仲父。</p>

完整的疆土，新的继承人，辅佐新君的旧臣。</p>

原来，她早就把所有后事都安排好了。</p>

手臂被人抱住，谢玉琅低头，看着小心翼翼的容昱。</p>

“夫子不哭。”</p>

谢玉琅将他紧紧抱入怀中，盯着散落在桌上的九连环。</p>

九连环已解，当年的那个条件还作数吗？</p>

谢玉琅想求她活着，只要她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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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