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吃的太尽兴，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桌上的十几个碟子和碗都空了。</p>

果然，皇帝陛下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如凝住了一般，然后他冲宁溪月招招手：“你站起来 。”</p>

“啊？”</p>

宁溪月正觉着丢脸，闻言连忙惴惴不安的站起身，心想不知道皇帝又要闹什么幺蛾子。</p>

就见谭锋在她肚子上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松口气道：“还好，肚子倒也没鼓起来，不然朕真怕你吃撑了。”</p>

宁溪月：……</p>

怎么办？真想把这些碟子碗扔到那张可恶的俊脸上。人要脸树要皮，皇上您三番五次羞辱于我，真以为我不敢和你拼命吗？</p>

宁溪月气呼呼想着，却没发现那边皇后和皇贵妃手中的帕子都被绞成了麻花，看着她的眼神无比嫉恨冷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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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天啊，这是过年吗？分明是遭罪。”</p>

置身于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宁溪月的面孔在蒸汽中若隐若现。</p>

她舒服地伸展了四肢，苦着脸叹息道：“从年三十儿那天开始，我早早就被素云给赶出了被窝，一直到晚上也没合眼，然后就去赴宴，在宴席上发生什么事，你也知道了，真可谓是饱受惊吓。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窝，想着这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可刚合上眼，就又被宣去了慈宁宫，陪着太后皇上坐了一整夜啊。接着天亮了，外面的命妇们来了，我想着能见到母亲，还是努力打起了精神，结果后来才知道，如今父亲贬官，母亲的诰命也降级了，没资格入慈宁宫，只能在宫外参拜。清霜，你说我是什么心情……”</p>

可算是自由了，在自己的小屋里，宁溪月向陪嫁丫头倾吐着满腹苦水。</p>

清霜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她道：“小主，您别伤心，我听姜德海和小南子他们说，除夕夜能到慈宁宫，那可是殊荣。尤其是昨晚上，听说除了您之外，后宫嫔妃只有皇后和皇贵妃在……”</p>

“呸！”</p>

宁溪月一想起当时殿里那些人，除了太后和兰心之外，连嫣然那个熊孩子都让她心火上升：“什么殊荣？不过就是将我当个耍物，要我去哄他们开心的。”</p>

清霜笑道：“那又如何？叫奴婢看，这后宫里的嫔妃们，哪有人不想做这个耍物的？只可惜她们还做不上呢。”</p>

“清霜，你真是个好丫头，知道怎么哄主子开心，不像素云，我在她眼里就全都是错儿。”</p>

宁溪月感动的握着清霜的手，却听她嘻嘻笑道：“小主，您是了解奴婢性情的。实话说，奴婢觉着素云姑姑可比我温柔多了，前天你自己不也说，素云姑姑比我还贴心吗？”</p>

宁溪月：……</p>

“谁让你说实话了？哼！素云虽然体贴温柔，但她总说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对也受不了啊。”</p>

宁溪月悻悻收回手，就听清霜道：“素云姑姑在宫里将近三十年，从小便在这里长大，她说您不对，那肯定就是小主不对啊。不然她一个管事宫女，难道还敢对主子横挑鼻子竖挑眼？”</p>

“她就是敢嘛。”</p>

宁溪月手掌拍着水，只弄得水花四溅，却听清霜幽幽道：“那也是小主您惯出来的。”</p>

“再给我说一句。”</p>

宁溪月转过头，“恶狠狠”盯着陪嫁丫头，于是清霜连忙做出害怕的模样高举双手：“是是是，奴婢说错话了，应该这样说，小主，素云姑姑敢直言不讳，那是因为您温柔贤良啊。不然，若你是那种动辄便打骂奴婢的主子，您看她敢不敢说一个字。”</p>

“这还差不多。”</p>

宁溪月又得意起来，接着听清霜感慨道：“我觉着小主不用计较太多，这偌大一个后宫，恐怕只有咱们照月轩是如此祥和快乐的，小南子他们也都是这么说。”</p>

“这倒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钱明日说。我虽然是个没用的主子，但是能让我身边这几个人享受一段在后宫中难得享受到的祥和快乐，就算时间很短暂，也足慰平生了。”</p>

“奴婢也是这样想的。”</p>

清霜点点头，就见宁溪月伸手掬起一捧水洒在身上，点头道：“是应该知足了，我这进了宫的罪臣之女，还有个独立的院子；有一群可爱忠心的，最起码是暂时忠心的奴才；御膳房的吃食也不错，虽然没办法和昨晚的宴席相比；内务府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东西没十分短缺，即便短缺一点，也过得去。如此日子，也算是衣食无忧，还求什么呢？我只求这样生活能够长长久久过下去，便知足了。”</p>

“一定可以的小主，我觉着皇上对小主还不错，只要小主不犯大错，应该不至于就翻脸无情……”</p>

不等说完，就听宁溪月没好气道：“别和我提皇上，哼！他还用得着翻脸无情？他不翻脸都够我受的了，但凡是对上他，准没好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