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才封了嫔,就忙不迭穿戴整齐跑去给皇上看,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我以后竟要和这种人平起平坐,这……真是想想都要气死了。”</p>
“娘娘息怒,气大伤身啊。再说这是园子里,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您就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p>
彩袖扶着洛嫔的手,一个劲儿安慰她。这话倒也提醒了洛嫔,因铁青着脸回到烟水轩,这胸中郁闷愤怒不但没有半点纾解,反而越发严重。</p>
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也忘了优雅端庄,吹都没吹便喝了一口,只烫的舌头生疼,气得她反手就将茶杯砸在小宫女脸上,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是想烫死我吗?来人……”</p>
“娘娘,您刚从景明殿回来,就仗责宫女,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琢磨。玉妃娘娘第一个就要说闲话了,她又和皇后亲近,到时候以此为由头,训斥娘娘,实在不值得。”</p>
彩袖忙赶上前,轻声软语安慰着洛嫔,又对小宫女厉声道:“这点活儿都干不好,还不赶紧收拾了滚下去?”</p>
小宫女会意,连忙跪着将茶杯碎片拾起,仓皇去了。这里洛嫔便恨恨道:“玉妃有什么脸说我?宁氏身边那宫女的腿是怎么断的?真当人都不知道吗?”</p>
彩袖连忙道:“这话是没错,只是那件事情都过去了,娘娘总不好拿这个说话。”</p>
洛嫔深深喘了几口气,一只手便揉着胸口道:“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她一个丑八怪,凭什么这些恩宠都堆在她头上?皇上眼睛怎么长的?”</p>
“娘娘!”彩袖急了,抓着洛嫔袖子跪下,含泪道:“慎言啊,这里是后宫,是后宫啊娘娘,这话要传出去,可怎么办?”</p>
洛嫔也落下泪来,抓着彩袖道:“我知道你这话没错,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那宁溪月就什么话都能说?我怎么就不行?她是才封的嫔位,论资格,论姿色,论对皇上的心,她哪一点比得上我?”</p>
彩袖哽咽道:“娘娘,这是没办法的事,有些话她能说,她说了还没有事,可您不能冒险啊。人各有别,皇上的恩宠最没有道理,这一点,娘娘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p>
“我不管,我只要一想起她刚才的样子,我就恨得心口疼。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狐媚手段,就把皇上迷到这个地步,皇上都不留我……”</p>
说到这里,手使劲儿一挥,将桌上的花瓶扫落在地,她恨恨叫道:“我和她势不两立,彩袖,你听着,在这宫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p>
“娘娘,万万不到这个地步,您千万别冲动啊。曹贵人已经被送去北风阁了,这一次回宫,她就要搬去冷宫。如今萱嫔的风头正盛,娘娘不可轻?其锋。”</p>
“是了,萱嫔,她的封号是萱字。”</p>
洛嫔没将心腹宫女的劝告听进去,转眼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手里绞着帕子恨恨道:“竟然给她这个字。这是要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是么?萱字又可作为母亲别称,所谓萱堂么。所以,该不会皇上现在就惦记着将来让她母仪天下吧?哈哈哈……不知皇后这会儿是何心情。”</p>
萱草又被叫做忘忧草,萱字也可代称母亲,古人将母亲所住的居所称作萱堂,所以洛嫔才会有此一说。不过她后面猜测却是冤枉了谭锋,当初将这个号赐给宁溪月,只是因为少年天子有感于她豁达洒脱的乐天个性,仿佛任何困难烦恼都不能让她忧心。和她相处,就连自己也会不知不觉开心起来,恰如萱草一般,食之忘忧,因此才赐了这个号,却不料竟被洛嫔想到了这么深刻的地方去。</p>
当下彩袖听见洛嫔这样说,便连忙劝慰道:“是啊娘娘,这会儿皇后心里不知怎么恼怒呢,她之前还帮萱嫔说话,如今曹贵人进了冷宫,皇上却封了宁贵人为萱嫔,皇后心里能咽的下这口气?”</p>
洛嫔慢慢点头,彩袖见说动了她,连忙趁热打铁道:“所以啊,娘娘就该沉住气,等着看皇后娘娘出手。实话说,从她进宫,皇后就在那里隔岸观火,怂恿着皇贵妃对付萱嫔,结果又如何?三番两次收拾不下她,连曹贵人都搭进去。如今也该皇后娘娘着急了。”</p>
洛嫔摇头道:“皇后之前的态度就表明,她不会轻易出手。如今皇上对那贱人如此宠爱,皇后投鼠忌器,怕是心里再恼怒,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萱嫔了。但若是有了可以落井下石的机会,我想她应该不会错过。”</p>
彩袖一听,合着自己刚刚这些话全白说,因急着道:“那也不用娘娘打头阵啊,您可是最先出手的,只是萱嫔实在不好对付,如今也该着您歇一歇,看看别人的手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