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平小心道:“皇上半点儿没有留情,只催促……快些送皇贵妃上路。”</p>
皇后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就知道会这样。皇上但凡还念着一点旧情,就不会赐死了。贵妃当真糊涂,竟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也是,死到临头,谁能不害怕呢?”</p>
周云平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所以……所以后来,到底还是将毒酒灌了下去。奴才在外面,听到贵妃娘娘临死前,疯狂哭骂皇上无情,还骂萱妃娘娘是个煞星,有她在,这后宫里所有人迟早都会被她害死,最后……最后……”</p>
“别吞吞吐吐,有什么不敢说的?”</p>
皇后冷哼一声,周云平便擦了擦额上冷汗,沉声道:“最后皇贵妃喊了一句,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萱妃娘娘,然后便……便咽气了。”</p>
皇后久久无言,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
周云平和芙蓉都不敢说话,忽见皇后放下茶杯站起身,轻声道:“芙蓉,本宫心里有些闷,你陪我出去走走吧。”</p>
“是。”</p>
芙蓉连忙上前扶住皇后,陪着她向外边走去,待走出门,看到院中一派萧瑟秋景,芙蓉便道:“娘娘,天阴沉沉的,许是要下雨,要不然,咱们便随便在后院走走,等天气晴好,再去御花园逛吧。”</p>
“也好。”</p>
皇后点点头,抬头看了看阴沉天空,然后紧紧身上斗篷,喃喃道:“秋风秋雨愁煞人!这个中秋节,嫔妃又少了两个,也不知还过个什么滋味儿。”</p>
芙蓉心中一动,就听皇后接着道:“今儿是什么日子?皇上这几日,总该过来了吧?”</p>
“回娘娘的话,今日是初八,再过七天,就是中秋了。按照惯例,皇上这几天一定会挑出一两日来娘娘这里,和您商议过节事宜。”</p>
皇后点点头,又沉声道:“这些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也没那么多精神应付,不知道中秋事宜都准备的怎么样了?”</p>
芙蓉忙道:“娘娘放心,出事之前,您就已经吩咐宫人们准备起来,虽然嫔妃少了两个,然而国库日丰,您前两日还说,这次中秋节,是准备的最丰盛的,萱妃那边,也让御膳房好好儿预备了,说是光月饼,就有十几种馅儿。”</p>
皇后冷笑一声,淡淡道:“她害了这许多人,也不知今年中秋这个月饼,她还能不能吃出滋味儿来?行了,走吧。”</p>
宁溪月怎会吃不出滋味儿?对于吃货而言,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她吃东西。</p>
所以哪怕舒妃和皇贵妃的死也为她心头蒙上一层阴影,但当素云断了两盘子月饼进屋时,她还是立刻被月饼的甜香气吸引,心里那层阴影立刻就淡去许多。</p>
“这是咱们小厨房做的?看这热气腾腾的样儿,该是刚出炉的。”</p>
宁溪月兴致勃勃站起身,脚步飘着就过来了,伸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哟!这是鲜肉馅儿的,今年小厨房到底做了?”</p>
“是。”素云微微一笑:“娘娘想吃嘛,所以就做了。皇上不吃这鲜肉馅儿,还有其它什锦豆沙芝麻馅儿的供他选择。”</p>
“这就对了。”宁溪月吃得开心,往椅子里一坐:“我早就说过,虽然都是肉馅儿,但月饼和包子毕竟不同,皇上偏偏就转不过这个弯儿,说什么甜的和咸的混吃,那是个什么怪味儿?他却不知,这烤的酥香的月饼皮配着刚出炉的鲜肉,可是别有一番鲜香。他不吃,正好省给我吃。”</p>
“娘娘喜欢就好,我让小厨房再多预备些。”</p>
素云柔声答应着,就见宁溪月挥挥手:“这倒也不必,鲜肉馅儿,还是刚出炉的好吃,等到放上一两天,就失了最开始的鲜香气。对了,你们可以再多烤些,不但我吃,我料着太后和洛嫔她们也必定是喜欢吃的。皇后那儿也要送些去,皇贵妃和舒妃没了,别让她再寻思着我会恃宠生骄……”</p>
宁溪月絮絮嘱咐着,素云就全都答应下来。</p>
两人一边说话,宁溪月转眼间消灭了两个月饼,这才扑扑手上渣子,拿绢子擦了擦,抬脸问素云道:“刚刚我在屋里,听见你在院中训斥小宫女,怎么了这是?能让你发这样大脾气的可不多,我忖度着,咱们宫里好像还没有这么淘气的人吧?”</p>
“哦!没什么,奴婢见她们聚在一起,只顾聊天不做事,心中有气,便训了两句。”</p>
素云垂下头,宁溪月仔细盯着她看了两眼,嫣然笑道:“我虽然不是冰雪聪明,却也不是傻子,咱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想在我面前撒谎?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p>
“也……也没什么别的事……”</p>
素云还想隐瞒,见宁溪月沉下脸,她就叹了口气,轻声道:“娘娘这会儿,安心待产最要紧,何必去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呢?”</p>
“天地良心,我连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都不知道,怎么在乎?”</p>
宁溪月夸张叫了一声,接着眉头一挑:“这么说,外面因为舒妃和皇贵妃的事,起流言了?都是怎么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