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宁溪月有多么疑惑不解,她儿子成为太子,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p>
一时间,宁府宾客盈门,宁风起虽然在辽东总督的位子上兢兢业业,但京城里不是还有家眷吗?于是大小官员和家属们齐齐上阵,誓要在第一时间内,把自己和太子外公家的关系再提升一个台阶,为将来的升迁之道打下坚实基础。</p>
于是,好端端一件大喜事,却好悬没把宁夫人和宁家两兄弟累趴下,连宁红英都暂时放下婚前的准备工作,前来宁家帮堂伯母的忙。</p>
就连张宁也没逃掉,被宁夫人以“干娘”的身份抓了壮丁,他哪能接待客人啊,尤其是那些文官,不得已之下,只好把程启拉了来,如此帮着宁家两兄弟,总算是将男客这一摊子给勉强撑起,虽不至于面面俱到,倒也没什么缺失。</p>
连着忙了十几日,总算应付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这天觑着个空儿,楚夫人便和宁红英抱怨道:“你说说这事儿闹得,咱们娘儿俩还好,总算女眷们不太方便出门。那些男人们可就没了顾忌,就这么两天时间,你哥哥们和程启都累瘦了,小宁不是这里头的货,哎呀,就是你还没成亲,不然我都恨不能把肖太医拉过来帮忙了。”</p>
一提起肖太医,宁红英整张脸都涨红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含羞笑道:“伯母这是关心则乱,我看哥哥们和程公子应对的很妥当,这也是对他们的历练,大哥不必说了,二哥和程公子,将来必定走仕途的。”</p>
楚夫人点点头,笑眯眯道:“皇上对你大姐姐恩宠无双,如今又立了她的孩子为储君,咱们家骤然富贵,这是天恩浩荡。不过你大伯父一向说,越是富贵,越不可张扬。我看你二哥和程公子还沉稳,小宁虽然狂妄些,那是他江湖人的习气,和咱们并不相干。只有你大哥哥,那是匹没笼头的马,不过有你伯父和我镇着,料也无妨。”</p>
宁红英笑道:“可不是?可惜大姐姐不在家,不然从前她在家那会儿,大哥哥就怕她。”</p>
宁夫人叹息道:“你大姐姐入了宫,这辈子是回不来了。好在她如今是皇贵妃,我们还能时时进宫觐见。你别说,如今我们在家里这样,她在后宫,还不知忙乱的如何?虽说那里的人不多,可能立足到现在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皇上赐死两个妃子,这是多大的怒火?可见她先前处境的凶险,这些还只是明面上,更不用提那些咱们不知道的。”</p>
宁红英忙安慰道:“伯母不用担心,大姐姐吉人自有天相,那些想害她的人,到头来都只会报应在自己身上,不信您算算,从曹贵人,到先前那位皇贵妃,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没好下场。”</p>
宁夫人慢慢点头,这里宁红英看向窗外,见天已黄昏,她便轻声道:“大姐姐这会儿,我倒不怕害她的人多,我只怕她也如我们这般,要应付数不尽前去道贺的人。不过后宫好像也没多少嫔妃了,唔……应该不至于,是我杞人忧天了。”</p>
后宫中的嫔妃的确不多,但宁溪月一点儿也没有因此而轻松。</p>
这几年,皇贵妃在宫里广结善缘,积累下了一笔巨大的无形财富,那就是人心。</p>
听说她的儿子被立为储君,除了洛嫔,不对,如今人家已经是洛妃了。</p>
除这些拥趸者高兴非常外,平日里一些喜欢宁溪月为人的嫔妃也都各自前来送上贺礼,联络感情。</p>
接下来又有各处的管事太监和女官们,其他奴才也都借着这个机会,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前来恭贺皇贵妃。</p>
又有冷宫那些妃嫔,她们如死水般的痛苦生活是因为宁溪月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日里只有得她帮助,自己也没什么可给对方的,忽然间天降了这样一件大喜事,哪能不表表心意呢?</p>
所以这些日子,宁溪月和永庆宫的奴才们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每个人都是累并快乐着。</p>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永庆宫上下欢欣雀跃,当然也会刺痛某些人的眼。</p>
姚妃芳嫔等人倒还好,先前瑶云殿的皇贵妃被赐死后,她们成了无根浮萍,好在宁溪月并不记恨她们,从未报复折辱,所以日子过得还行,这会儿心里反而隐隐感激她。</p>
静嫔等皇后派系的人,就不这么想了。眼见皇贵妃春风得意,皇后虽然还把持宫中大权,但谁都知道那是贵妃不肯和她争持,不然这个皇后早就有名无实。</p>
她们心里不舒服,可是谁也不敢动坏心眼,舒妃和皇贵妃的前车之鉴未远,她们可不敢忘。</p>
唯有皇后,眼见宁溪月成了后宫中的小太阳,人人都围着转,真心喜欢她,皇后一颗心便如油煎火烧一般,而皇帝竟立了对方儿子为储君,这对于她来说,不啻于重重一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