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像是看透了什么。</p>

然后也不跟我搭话了，只对司机道：</p>

“既然回来了，下半夜就别出车了。”</p>

司机神情麻木，摇头：</p>

“我再出去跑一趟。最近生意不好。</p>

妈，你早点休息。”</p>

我默默看着，这对母子之间的互动。</p>

心里已经有了猜测。</p>

这司机如此不正常。</p>

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只鬼。</p>

于是，当司机找我收钱时，我道：“你都死了，要钱干什么？”</p>

司机没反应，自动忽略了我的话。</p>

老太太却是脸色一变。</p>

就在我打算继续开口时，她冷冷道：</p>

“小伙子，让我儿子出去跑车吧。</p>

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p>

有什么事，你跟我谈！”</p>

有的谈就行，我麻溜下车。</p>

下车前，司机朝我伸手：“车费86块。”</p>

“……”</p>

得，又是倒贴的一天。</p>

掏出一百块，我让他不用找了。</p>

司机很高兴，直接将100快递给老太太：“妈，你收着。”</p>

然后哼着歌，就开着车走了。</p>

车子消失后。</p>

老太太从废品站搬出一把椅子来，示意我坐。</p>

然后道：“你是阴阳先生吧？”</p>

我点头。</p>

她又道：“你是来收我儿子的？”</p>

很显然，这老太太什么都清楚。</p>

我道：“不是收他。是送他去该去的地方。”</p>

她静静的看着我片刻，忽然话锋一转，缓缓道：“我活不了几年了。”</p>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p>

于是我道：“老人家，这和我送他走，有什么关系吗？”</p>

老太太摇着手里的扇子，叹了口气：</p>

“我儿子，我知道他是鬼……</p>

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走。</p>

他呀，是不放心我。</p>

惦记着，要给我养老送终。</p>

只要我不死，他就不会走。</p>

他爸走的早，我一个人，靠收废品，把他拉扯大。</p>

他总觉得自己没出息，是个出租司机，没有亲戚家的儿子有出息。</p>

但在我心里，他是最棒的，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儿子。！</p>

他刚去世的那一年，我打算自杀，被他发现了。</p>

他跪在我面前，说‘妈，你别想不开。我能挣钱，我会养活你的’。”</p>

老太太说着，看向我，脸上无悲无喜。</p>

她道：“去年，我检查出了癌症。</p>

我活不了两年。</p>

小伙子，你就让他送我走吧。</p>

我走了，他自然也会走的。”</p>

说话间，她起身，去店里拿了一份医院的诊断报告。</p>

上面写着，她其实也才60岁出头。</p>

可能是生活太艰辛，所以看着很苍老，跟七八十岁似的。</p>

诊断结果是，肠癌晚期。</p>

拿着报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p>

事情的发展，超出我意料之外。</p>

想了想，我问道：“能治吗？”</p>

她道：“哪有钱治啊？就算治了。</p>

也不过是生不如死的，多活几年。</p>

而且，我也不想活了，你明白吗？</p>

我活够了。</p>

小先生，老婆子我求你。</p>

你就当我们母子，不存在吧。你走吧。”</p>

难怪那司机，不要阴钱，要华国币。</p>

原来，是想挣钱，给母亲养老。</p>

我思绪转了几圈，心里有了主意。</p>

深吸一口气，我起身道：</p>

“行，明白了。今天是我打扰了。老人家，我这就走。”</p>

她也松了一口气，起身，冲我鞠躬，感激道：“谢谢你。”</p>

我忙扶住她：“老人家，不用这样。你现在能联系上他吗？</p>

天太晚，我打不到车。让他送我回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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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