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电话给她的？”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问老头。</p>

老头没回答，只顾着闷头吃饭。</p>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了看手机屏幕犹豫着，但最后还是点了“同意添加”。</p>

毕竟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她是我妈。</p>

很快，手机上面弹出了消息。</p>

“儿子，生日快乐。”</p>

“谢谢。”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p>

那边沉默了。</p>

我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看着不断重复出现又很快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直到这个提示不再出现。</p>

“我爷说他今天想去看看二孙子。”我主动发了一句。</p>

“你要一起过来吗？”这次是秒回。</p>

我想了想，下意识地点着头回了消息：“应该是吧。”</p>

“好，那我让你爸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p>

看着手机上充满喜悦的文字，我的心情似乎跟着舒畅了一些。</p>

“那就水煮肉片吧。”我回道。</p>

“现在就让你爸去买肉，跟你爷爷早点过来，路上多加小心。”</p>

“好。”我简单回了一个字，笑着把手机放在桌上。</p>

抬眼一看对面，老头子正一脸坏笑地望着我，左边的嘴角翘得老高，右边嘴角却一动不动。</p>

我站起来，探身过去伸出食指轻轻推了推他的右脸。</p>

右边嘴角扬起来了，但我的手刚一离开，那半边脸就又掉了下来。</p>

“别弄了，我就是老了。”老头子打开我的手说。</p>

“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看看。”我建议说，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听我的。</p>

果然，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医院那些机器能检查出来什么？我这是反噬，是报应，做这一行的到老了都这样，不用大惊小怪。”</p>

“没有什么办法破解吗？就比如把反噬转嫁到菩提林上。”我追问道。</p>

“有些是可以，但有些不行。再过几年吧，等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会具体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头子故弄玄虚地说道。</p>

我早习惯了他这种装神秘的说话方式，所以也不问他，因为越问他越不说，看到我着急他没准还会很高兴。</p>

这就跟在泥浆里和猪摔跤一样，不但不能伤到猪，还让猪很开心。</p>

吃过早饭，我爷就催着我回屋找身像样的衣服。</p>

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小时候的几件运动服和初中校服之外，我才发现家里竟然除了唐装就是汉服，袖筒后腰还缝了各种藏东西的暗格。</p>

我觉得穿这些不太好，跟老头打了声招呼就骑着电动车去县里商场买衣服。</p>

时尚品牌什么的我不太懂，又不喜欢衣服上全是看不懂的外国字，所以骑着车在街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我愣是不知道买什么好。</p>

正转着，忽然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面吸引了我的注意。</p>

店门口立着一块醒目的“关门甩货”大木牌，旁边的破旧假人模特身上套了一件皱皱巴巴的麻布T恤，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樂”字。</p>

这衣服好！</p>

我立马停车进店，指着门口的那件麻布T恤说：“就那个带‘乐’字的衣服，给我来20件。”</p>

店里只有一个微胖的短头发大姐，她听我说话都蒙了，眨巴着眼睛问：“你要多少？”</p>

“20件，就那个带‘乐’字的，大小应该是两个X，什么颜色都行，给我来20件。”我有些兴奋地说道。</p>

大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这才起身去里边杂乱拥挤的货物间里翻找起来。</p>

等了好半天，她抱着厚厚一沓子衣服出来了。</p>

衣服都是用透明薄塑料袋装着，也没有商标价格签，全都皱皱巴巴的。</p>

“就这些了，大小你自己看吧，够不够20我也不知道，你给个50块钱就都拿走吧。”大姐很敷衍地说道，说完就去板凳那里坐下继续玩手机。</p>

我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扫了50块，简单看了下衣服上面都有个“樂”字，也不看尺寸了，直接抱起来就往外面走。</p>

那大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喊着我说：“那边上还有几条裤子，也都带‘乐’的，你喜欢就都拿去，给50就行，那一排随便拿。”</p>

我朝那大姐指的方向看了下。</p>

还真是，在那一排裤子的后屁股口袋上都绣着“樂”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