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齐先生的侧脸,感觉他好像很累,很困,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p>
老头子还是满脸淡定,笑了笑说:“海长……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冯庆友就在海长住吧?”</p>
齐先生起身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点点头说:“对,冯庆友就在海长的一个岛上。</p>
“冯庆友平时跟你有什么往来吗?”老头子问。</p>
“没。”齐先生立刻摇头,苦笑着说:“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做出马生意了,每次去您那里请福牌什么的也都是帮人带货。说起来也是惭愧,您今天也看见了,我学艺不精、修行不够,请仙都快请不动了,估计再过几年,玄武堂的名号就……”</p>
“名号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老头子不等齐先生把话说完就挥手打断道:“不管过去多辉煌,那都是过去式了,时代是在变化的,如果旧东西跟不上时代的脚步,那就应该放下。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嘛,有自己的公司,一年大几百万赚着,何必让‘玄武堂’变成你的负担呢?”</p>
“但是……玄武堂要是毁在我手里,我以后怎么见列祖列宗?”齐先生紧紧皱眉说。</p>
“毁了玄武堂的不是你。”老头子直言不讳地说:“你没有做这一行的天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相信你家先人也都看在眼里,将来见面肯定不会怪你的。”</p>
“我……可是……哎……”齐先生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纠结了好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p>
老头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不是有意愿就能办得到的,你没有这个天赋和能力,用前人的老办法肯定行不通。不如用你擅长的方式,从其他角度让玄武堂活过来。”</p>
“什么角度?”齐先生顿时精神了起来。</p>
“这个就要你自己去思考了。”老头子又开始故弄玄虚了。</p>
我在旁边听得直撇嘴,但齐先生却好像能从这些话里悟到了什么,很是诚恳地冲老头子深深鞠了一躬感谢道:“多谢先生提点,我一定好好感悟。”</p>
当晚,我们跟着齐先生去了他家里。</p>
原本我以为那个堂子就是他家,没想到他在市内还有个高档社区里的独栋别墅,后院还带游泳池的。</p>
老头子休息得早,我睡不着就跟齐先生在二楼的家庭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闲聊。</p>
他很坦诚地跟我说,他做出马弟子是真的不在行,手艺跟他几个叔叔大伯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玄武堂肯定会砸在他手里。</p>
我知道他不是跟我谦虚,他是真的不行,但赚钱的路子显然不只有出马这一条。</p>
我好奇地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p>
他笑笑说:“卖大米。”</p>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结果并不是,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下他公司的几个品牌。</p>
因为家里的吃喝都是我在管的,超市里各种小包装大米我都熟悉,所以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p>
“这东北有机珍珠米是你公司的啊?我买过好几次呢!就这个圆粒的,煮粥特别香,前几天我在家里煮鱼粥就是用的这个!”我有些兴奋地大声说道,那感觉就好像意外发现电影里的大明星竟然是熟人家公司的签约艺人一样。</p>
齐先生脸上的阴霾顿时散了,笑容再次出现,而且不是那种商务式的。</p>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老头子之前那句玄乎的话,于是用力一拍齐先生的肩膀,有些没大没小地说:“你肯定能行,就冲你家的大米这么好吃,你就肯定能行。”</p>
齐先生笑着点了点头说:“借你吉言。”</p>
隔天早晨吃过早餐,齐先生就亲自开车送我们到了一个小型的民用码头。</p>
路上我才知道,海长是个海岛县,给状状下咒的那个人就住在那片岛上。我在手机里查了一下海长的资料,从照片上看,岛上有高山有树林,真就应了常安的测算:守家望海山中一鸠。</p>
齐先生给我们租了一艘快艇,还担心地问我爷说:“你们就两个人去吗?用不用我再找些人一起?”</p>
老头子轻轻摇着摇头说:“不用了,就这样足够了,我们又不是去找茬的。”</p>
齐先生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一下,显然不太相信老头子的话。</p>
我也不相信,但接下来老头子究竟想要干什么,我还真不清楚。</p>
船很快驶离了码头,清凉的海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但我没心情欣赏海上风光,因为连在脚踝上的那条线变得越发清晰,直直地连在远处一座轮廓清晰的海岛上。</p>
我朝着连线的方向指着,不到十分钟,快艇就停靠在了一个岛上的一座简易码头旁边。</p>
两脚刚一踏上岛,我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脚踝有些紧,身体发沉,每走一步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死死拽着我。</p>
老头子走了几步就回头看着我问:“累了?”</p>
“没,就是感觉身体很沉。”我苦着脸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