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算早了。</p>
算下来萧旭然等人已经进宫快有三个时辰,应该也快回来了。该看的戏都看过了,夏芷歆并不打算等他们回来。</p>
只是夏芷歆没了看戏的兴致,其他人却不是。</p>
多的是宾客还留在承王府的宴席上没有离开,就为了看后续的戏。</p>
从小院出来,夏芷歆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与萧旭尧同行,毕竟现下是在别人的府邸,人多眼杂。</p>
只犹豫几息,夏芷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p>
人多眼杂便人多眼杂吧,他们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最多不过麻烦了些,没必要藏着掖着。</p>
太子殿下何等人物,怎能让他受这样的委屈。</p>
然而夏芷歆不犹豫了,萧旭尧反有些犹豫。眼看就要走出小院,萧旭尧突然止住步子看着夏芷歆问:“要分开走吗?”</p>
“……我都可以,看殿下的意愿。”</p>
萧旭尧眼中,夏芷歆此刻的表情很难形容,只有一点他很确定,他不想看到夏芷歆露出这样的表情。</p>
无端让人心疼。</p>
“朝阳,或许是孤表达得不够明确。孤既问了你,自然就是以你的意愿为主。你想要一起走便一起走;你想分开走我们便分开走。决定权不在孤,在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便怎么做,不必有任何顾虑,一切自有孤在。若是连这点可能出现的小麻烦孤都不能解决,还要叫你去忧心去不安,孤也未免太过无能了。”</p>
“孤不能说全天下,但至少在大燕朝,孤能叫你不必委屈自己。别说只是与孤走在一处会传出些许闲话,便是你闯下天大的祸事,孤也能保你安然无虞。”</p>
“凡事有孤在,朝阳,你怕什么。”</p>
夏芷歆站在原地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p>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余满心触动。</p>
其实她不怕的,什么谣言什么闲话她都不怕,她若是怕这些,一开始就不会想着去做太子妃了。</p>
她不怕别人传她的谣言说她的闲话,但她怕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因她染上污点。</p>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被人说不好,唯独太子殿下不能。这一点是即便没有与太子殿下有交集的上辈子的她,都坚定的。</p>
“……我不怕,我不怕的。”</p>
“只是太子殿下,你、没关系吗?”</p>
“而今、而今的我身上麻烦太多,一旦与我有牵扯,等待你的将是无尽的麻烦。你、你或许还会因此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传一些不太好的闲话,你、你可是太子殿下,大燕朝上至朝堂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人不敬你,你曾得大燕朝上下无数人拥戴,便是如今你已沉寂五年,但凡提起你也是无人敢不敬服,若……”</p>
“朝阳。”萧旭尧轻叹打断她。</p>
“即便是孤也做不到令人人都满意,真是如你说的一般人人敬孤满意孤,孤也不会落得这样一个身中无解剧毒的下场了。孤没有你想的那么高不可攀,你在你心里将孤捧得太高了,实则孤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人有的七情六欲,孤都有。”</p>
抬手轻轻摸着她的脸,“就好比现在,孤看着你,心里想的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会想的东西。”</p>
夏芷歆面色微僵。</p>
这……</p>
萧旭尧温柔摸着她的脸,趁着她愣神,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看,孤的私欲也很重,孤比你想的要平凡要庸俗得多。”</p>
“名誉,声望,这些有固然是好,没有也没什么要紧。再说,孤可不觉得与你走在一处了,孤的名誉和声望就会降落。这世上的东西没有孤得不到的,只有孤想不想要。”</p>
这话不止是自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狂妄了。</p>
但这是太子殿下,又很合理。</p>
“朝阳,不要有那么多顾虑,你才这么点年纪,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的。”</p>
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的。</p>
她上辈子不是没想过去勇诚侯府求助,可得到的几乎都是让她不要太任性,说萧旭谦只有她一个王妃,后院只有她一个人,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她既然嫁了人就好好过日子,不要太过任性;他们甚至会骂她没事找事……</p>
夏芷歆从来没想过还能听到有人与她说她任性一些也是可以的。</p>
“怎么还哭了?”</p>
见她落泪,萧旭尧能大概猜到原因。</p>
怜惜地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将她搂进怀里,“好了,没什么好委屈的,往后想要什么,自有孤给你。”</p>
夏芷歆突然就绷不住了,扑进他怀里双手抱紧他的腰。</p>
没有哭出声,但眼泪越落越多。</p>
无声的哭泣更惹人心疼,萧旭尧更宁愿她能大声哭出来。</p>
她不是经不住事的人,这一点从她六岁便独自从匪徒手中脱身还假装成乞丐躲过匪徒的搜捕抓准时机向他求助便足以看出。</p>
她必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天大的委屈。</p>
他不擅长安慰人,不知该说点什么安慰她,最终也只是将她搂紧一些,抬手轻柔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抚:“好了,不哭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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