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不卑不亢回答:“我们受人所托,特地给遇难的宋小姐和彩霞姑娘送来两口新钉的棺材。”
这就是晋安耽误时间来晚的原因,棺材铺里没那么多白棺,他要重新找人定制两口白棺,可赶到宋家时发现宋小姐已经出殡。又因为宋家下人不肯向外人透露宋小姐墓地在哪,他们一路找人打听,总算赶上了。
宋海川冷哼一声:“已经有棺材了,不劳你们费心,那还有一口棺材是给谁的?”
晋安:“是给城南升平坊旧坛街五巷第六户的杀猪匠铁栓。”
说着,他一把掀开大车山的布条,露出三口棺材。
这下直接就点燃火药桶,在场的所有宋家人直接炸了,全都愤怒涌来,挥舞锄头、柴刀要打死晋安和老道士。
“难怪今天我们宋家出什么多事,原来是你这个妖道在妖言惑众,还把杀人凶手的棺材抬到我堂妹的墓前,我堂妹又如何能死得瞑目!”
要不是宋家那位老管家挡在晋安和老道士身旁,这些群情激奋的人早已经把手里锄头、柴刀、扁担都招呼向两人了。
就算老管家对晋安和老道士多有好感,此时也皱起眉头:“晋安道长,虽然你们昨天给我们家小姐烧过香烛纸钱,但是今天是我们家小姐的出殡下葬日子,你今天说这种话未免太过了吧?你今天的行为,不仅让我们家小姐死不瞑目,更是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爷夫人的心挖出来,再一次驾到火上灼烤,你们这样…哎,实在不应该呐!”
“还跟他们费什么话,像这种拿亡者开玩笑,侮辱亡者的人,就该直接打死!”宋家人群情激奋,两眼愤怒似喷火。
晋安舌战百人,气势不弱:“你们口口声声要为宋小姐主持公道,让她入土为安,可你们有问过宋小姐她的想法吗?”
晋安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又点燃炸药桶,宋家人怒火上头,破口大骂晋安不道德,人都死了还怎么说话。
这时老道士站出来跟晋安一起舌战百人:“绳子断裂,棺材落地,那你们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几位道友,普通人或许不清楚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清楚吧?”
老道士看向那几名中年道士。
早在上山的路上,晋安和老道士就已经听宋家家丁说起这一路上发生的怪事。
“这……”
几名道士神色犹豫了下,但还是如实回答:“棺材落地,怨气难平,不是被人害死,怨气太重,就是有心愿未了,有生前事未办完,还不想下葬。”
老道士再次追问:“倘若强行下葬,又会有什么后果?”
对方没有隐瞒,郑重回答:“不出一个月,必定尸变!轻则影响祖地风水,影响几代人气运,如树根枯烂,再大的家业也会迅速凋零,重则…杀死所有直系亲属,既是因为血脉相连的关系,也是因为保留亲人的记忆最多,所以僵尸起尸会首先找亲人或先找凶手再找亲人。”
这话可是把在场的宋家人吓得不轻,人人倒退,一下子让出大片空地,不再喊打喊杀要打死晋安和老道士了。
看出人心慌乱,那几名道士解释道:“我们刚才问过宋老爷和宋夫人,宋小姐是不是有生前未了心愿,宋老爷和宋夫人都说没有,所以我们师兄弟几个商量了下,今天不适合葬宋小姐,准备带宋小姐先回灵堂。”
老道士:“幸亏几位道友明事理,没有急着下葬宋小姐,要不然这件天大冤案就真要成盖棺定论了!”
那几位道士皱眉:“道友此话是何意?”
这个时候,晋安推开挡路的人群,走到落在地上的宋小姐棺材,手掌放在棺材盖上面露惋惜:“我知道你们心中的苦,也知道你们在为杀猪匠鸣不平,也知道杀猪匠被世人所冤枉,案子真相石沉大海的哀莫大于心死……”
“所以,今日我带着杀猪匠来见宋小姐和彩霞姑娘你们,就是想要为杀猪匠平冤,也是想为宋小姐和彩霞姑娘抓到真正的真凶,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所有人都被晋安的话惊得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杀猪匠不是真凶?
真凶另有其人?
杀猪匠是被人嫁祸冤枉的?
想到这,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上脑门,人群里有人惊呼:“我想起来五脏道观了!前不久一案三命的噬子毒妇案,也是有两名道士抬棺上门,抓到了犯案真凶!”
被这么一说,宋家人群引发更大骚乱,有更多人记起这件事,这事在几天前还闹出过不小轰动。
而接下来的事,就更加让大家深信不疑了,就见晋安点燃三根线香,插在宋小姐棺材的棺材盖缝隙里,青烟袅袅,平整燃烧完,晋安与死人对话,得到了宋小姐回应。
轰!
人群爆发更大嗡鸣声,瞪直了眼睛。
就连那几名道士也都露出凝重表情:“看来宋小姐的确有冤屈要鸣。”
“道长你是说真正杀害我女儿的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宋海川既惊又怒,此时他对晋安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这次他改称道长。
“还望道长告知谁才是杀死我女儿的真凶,好让我们俩口子给女儿有一个交代!”宋海川此时对晋安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他弯腰抱拳,朝晋安和老道士行了一个大礼。
哎。
“宋小姐你也是个心善的人儿,记挂着杀猪匠不肯入土为安,可惜红颜多薄命,你们放心,一切有我在。”晋安再次轻轻拍了拍棺材盖,似在宽慰。
然后转身环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看向宋海川:“宋老板,在宋家应该有用来储存瓜果的冰窖吧?”
虽然不清楚宋家冰窖跟抓住真凶有什么关联,但多年沉浮商海,让宋海川很快收起悲痛,冷静回答:“有,为了不让瓜果沾上肉腥气味,保证瓜果的香甜,宋家一共有三座冰窖。”
晋安又问:“宋家冰窖人人都能进吗?”
宋海川摇头:“并不是。”
晋安:“倘若有人进出冰窖,取走冰块,有账簿登记吗?”
宋海川这次很肯定点头:“那是自然,冰窖制冰不易,耗费不少钱财,但凡进出我宋家冰窖都有一本账簿时刻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