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2 / 2)

一句话似解了楚子锌全部的疑惑,他不由的再次回头看向依然被宫人搀扶起高坐在殿上的人,

回想起当日,他虽觉素来宠爱太子的父皇不可能这般,仅因为太子办事失误这点小事就贬了他的太子之位,还趁机下旨将他遣送出京,

可当时他想着这里面本就是二皇兄下的手笔,而他不过只是在里面起了点推波助澜的作用,可想而知得到的效果有多显著,而这也正是他疏忽大意的地方,

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可到头来,终究是空欢喜一场,

回忆恍然终止,记忆里恍惚只记得楚长风回眸望了他一眼,那眼里有太多的东西,可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懂,就被身边上来的禁卫军给押了下去,

即使知道这皇位注定会是他楚长风的,可似是心中有愤,他扬着脖子望向那即使是看他一眼都觉厌烦的狱卒,这洛大的牢狱,能告知他的不过眼前这一人而已,

似是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楚子锌不顾会再一次被棍棒击打,整个身子都贴在了牢门前,眼底里闪了些细碎的光,

狱卒见他这副难看嘴脸,对着他嗤了一口,他往日里最恨的就是这些个仗着自己有几□□份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贵家公子哥儿,偏偏如今这个刚好是他怨恨最深的皇子身份,

这个世界上不光会有女人知道嫉妒,男人同样也会有强烈的嫉妒心,

常年备受压抑,郁闷不解的狱卒对着一脸可以说得上哀求神情的前三皇子楚子锌冷声一笑,在看到他瞳孔微缩,步子倒退时,他阴冷嗤笑,像是在故意嘲讽他的下场,态度恶劣,面容阴冷,

“我说的自然是当今的圣上,曾经的太子殿下!”

狱卒一字一句顿顿如刀斧扎在楚子锌的心里,

楚子锌一边恍着神,一边脚下不稳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眼底的惊诧,不甘等等情绪,汹涌的溢满他的眼眶,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假的,

假的!

那老家伙还没死,他怎么舍得早早的就弃了自己的皇位?转让楚长风继承皇位?

当初他那么扼住他的脖颈要他退位,他都不肯,怎的,如今这般轻易就……

“你说谎,你一定是在骗我!”

楚子锌一下子似疯狂的冲到门前,掐住来人的脖颈,手上使了狠劲,手臂上下剧烈地晃动着,

嘴里还时不时的呢喃着,

他在说谎,他一定是在说谎!

被掐住脖子的狱卒神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憋得通红的脸,手上一个大力,就将楚子锌推倒在地,

因为从昨天开始就滴米未进,浑身贫瘠乏力,所以楚子锌很是轻而易举的就被狱卒推到踉跄跪坐在到处都是杂乱肮脏的地上,

“你找死!”

狱卒摸了摸自己已经泛起红来的脖颈,神色阴狠地望向跌坐在地的楚子锌,恶狠狠地敲打着铁棍冲着他怒声喊道,

此时的楚子锌已经深深陷在了“楚长风当皇帝了…楚长风当皇帝了”的噩梦当中,

见地上仿佛已经疯魔了的人,狱卒神色厌恶地对着他啐了一口,“真他妈的晦气!”说完,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就走开了,

是了,那人可是他最爱的人所生的儿子,又岂能与他等之辈相提并论,

地上,深陷泥沼之中不可自拔的楚子锌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楚长风…楚长风…

……

良久,一瞬顿起,一声极尽痛恨声嘶力竭地长吠响彻在这空荡荡的牢狱里,

“楚长风!你一定不得好死!”

……

皇宫御书房,新晋皇帝楚长风剑眸星目,眉间舒展,咧嘴颜笑,满面春风得意,望了眼案前微弓着身躯一身孑然清雅的某人,神情间更是愉悦,

“沈卿,这次真是多亏有你,朕才能坐上这个皇位。”

案前一身清雅矜贵气质的沈钰闻言低眉福身,“陛下言重了,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微臣的本分。”

“哈哈,沈卿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谨慎啊!”楚长风朗声大笑,龙颜舒展,很明显是被沈钰这句话给愉悦到了,

“不过,虽说这是分内之事,可是这该赏赐的还是要赏,不然有人该说我这个新帝吝啬了…”楚长风调侃一笑,

随之又道,“沈卿不妨与朕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金钱亦或是美人,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朕都会一一满足你!”

说完,目光看向一身遽然淡漠的人,他扬手拍头,他倒是忘了他这位年轻军师是个不尽美色,对钱财身外物都看得极为淡然的仙人,这赏赐金银美人好似有些不太合理……

被认为视钱财美人无物的沈钰低低垂眸,黝黑的眸子似一滩静默地死水波澜不惊,墨眸狭长,薄唇轻言,

“臣想向陛下求一道旨!”

原还以为不会求什么赏赐的,如今竟也难得的向他开了口,

“哦,你倒是说说,你想要朕下一道什么样的旨?”

楚长风闻言亦是嘴角含笑的问着低头的人,语气还颇带着几分期许,

得了陛下的金口,沈钰抬抬墨色的眸子,一双如染墨般黝黑发亮的眼眸,徐缓亮起,眼底似装有星辰大海讳莫如深,幽暗与深邃共存,

……

在事情平息后的后三日,陛下当朝夸奖了几位跟着他的谋臣和武将,尤其是这次立了头功的沈钰,若不是他,如今的他怕还真是去了那廖小的贫瘠之地当个闲散王爷过罢了,

所以他当堂大赏了沈钰,并晋升了他为新的当朝丞相,而后还将京都里众人眼馋许久的宅子也一并赏了他去,

当时悔恨没有一早就选了明主的一干大臣们,那是既眼热又心生嫉妒,这沈钰不过才进朝多久,就从当时耀眼的状元郎摇身一变,成了新帝身边惹眼的红人了,

据说他刚来京都那会儿,可还是一副穷困潦倒,无处依靠的穷苦书生呢,若不是恰巧得了长公主之女的救助,如今的他,还指不定还在哪个乞丐堆里根扎呢?

可以说,他们是真的嫉妒沈钰了,这前生虽受人诟病了些,可是人家现在发达光彩了呀!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就这沈钰,就光了那一张脸就勾得他们家好些个姑娘明里暗里的想要让自己松口嫁给他,

当初,他们的确是看不上仅仅只是一个小四品官的新晋状元,可是耐不住人家现在从龙有功,出息了,也更勾女孩子家儿的欢心了,

看了看面前长得确实是明媚如玉,眉目清淡的新晋丞相,他们面上微点点头,内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许嫌弃的,一派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即将成为他们上门女婿这回事儿,

好吧,其实让沈钰成为他们的上门女婿,好像其实也不错,而且据说这沈钰至今还尚未娶妻,家中又没有多的繁杂人口,把女儿嫁过去好像也不是一件多坏的事!

这边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跟自家夫人交涉的各家大臣,不知如今的沈钰已经在宅子赐下来的第二日就搬到了宅院里,

与时初得的那处用于观赏的院落不同,这处宅子是前朝权倾朝野的一代宰府所住过的地方,

因为前朝被覆,宰府一时之间也不知所踪,众人都猜测,可能是当时的楚朝开国皇帝觉得他太过可怕,所以私下命人捉了秘密处死了,

也有人猜测说是他年轻时与宫中的一名妃子私交盛好,因为亡朝,遂带着那名妃子隐居归于山林了,

不管外界的人怎么猜测,那宰府确是再未出现在人前了,而他曾经住过的宅邸自然也荒置了下来,

本来这样一代枭雄住过的地方自然是很受人追崇的,可是这人到底是个企图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这若不是真得皇帝信任,还真就住不进这样一座深厚宅院里来,

沈钰看了眼面前这巨大的幽静宅院,开始领着身后的小厮抬脚往里走,而看管负责打扫这里的人,在一早见着这宅院的主人也跟着领了出来,

跟在沈钰身后紧跟着的小厮话不多,见自己从此要在这样繁华的地方落居,眼底深处也只是闪过一丝细微的惊艳罢了,

只观得这小厮模样白皙,生的也是一副算得上好的样貌,可若是较之他身旁的主人相比,却是多少显得黯然失色了,

不过,若是细看这人,你就会发现这人生得有些面熟,若是时初在这,定是要诧上一诧的,

只因为眼前这人,正是那日领着沈钰去后院净身换衣的年轻小厮,

在离开那里以后,沈钰便求了刘叔将这伺候他的小厮也一并带走,而他当时也是初建府邸,因为得了个榜眼,所以有幸在较繁华的地段有了一套不错的宅邸,可是那里到底不是自己的理想之选,

如今进了这里,他算是成功了一步,往后他还会成功一大步,直到…

沉思了片刻后,沈钰领了小厮辛民往里走,毕竟是太久没人住过的宅子,这紧赶慢赶的派人打扫也不过只扫出了主屋与前厅,

因为这里地势极大,装饰又是倚着前朝的宰府从未动过,所以这里还是当初宰府住过的样子,

一个权倾朝野,智慧冠群的大谋臣又怎会在物质上委屈了自己呢,看着周遭的这一切,沈钰忍不住感叹,

也难怪为何会有传言,除非是真得陛下亲眼,不然就连进这宅院都成问题,也幸得他向陛下求了一旨,不然这洛大的院子还真落不到他头上,

进屋所见,皆非凡品,锦绣冰罗玉雕琢而出的上品玉器,裹着清新淡雅的绝致花纹,笔迹苍劲挺拔傲然屹立,上好龙檀香熏制而过的云锦被褥,薄而不透摸上去似暖玉一般温润丝滑,恰好的屏障隔了外间来人的视线,也挡了几分初入清晨的日光,细心中却又不会刻意碍了主人观赏窗外门房的视角,倒是别具一格,独有匠心,

“钰兄,你这院子让人看着好生羡慕呀!”沈钰刚把手放在打扫干净的茶几上,耳后便突地传来一道略带调侃戏谑的声音,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