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兄~”沈辉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的这个曾经的下属真的不错,他还跟着你我学了很多,如今在连日升官,前途大好啊!”
“还是谢大人们平日里的指点!”郑勘没有醉意,只是微微脸色发红。
张在延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表情,不,此刻他的脸上好像有些许悲凉,张在延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满满一酒杯下肚。
自顾自的喝酒,话倒也没有几句,也是他一贯的作风,不言不语,沉稳而低调。
“皇城又下雪了!”沈辉倒在郑勘旁边,还说出几句雪诗来,随后扭头,“哎!郑勘,我一直觉得你的那句‘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也’很合时宜,还有你的《苍蓝州附》绝无仅有……”
“他喝醉了,郑大人送一下吧。”张在延看了眼沈辉,及时把后面没说完的话压了下去,而后起身,“先行一步。”
郑勘扶起沈辉“大人别往心里去。”他安慰道,“或许是认识的早了一步而已,也讲究一个缘字,差了一点也别太纠结,有的缘可以成了一个份字,而稍稍差一点的缘略浅,强求不得。”
张在延、已经走到门外,雪花飘飘,竟不知何时这么大了,他转过身来“缘?”张在延轻声一笑,有些苦涩,“孽缘吗?”随后走进大雪里,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衣上,也不去遮挡半分。
也许是马车刚刚走过,也许雪花还不够努力,车轱辘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就顺着马车的痕迹一个人往前走着,他今日穿的斗篷,去年也穿在盛学真的身上过,现在好像还有她的体温,就是这个温度,像一颗小火苗,燃烧着他的心,点亮着他的灵魂。
就是那一簇火苗,让他能够淋着雪往前走。
“公子老爷~”道路旁一个打伞的老妇人唤醒了他,“您卖一把伞吧~”
张在延停了下来,“多少钱一把?”
“十文钱,是棕树皮做的。”老妇人笑着开口。
他打量了一眼老妇人,见她身着云锦,虽不是大富大贵,可是这身皇城云锦行头,怎么也不像一个常年卖伞的商贩妇孺。
“公子老爷,行行好吧~”那老妇人苦笑道。
张在延看着这老妇人,除了衣着不像,就是打着一把伞,还只卖一把伞,就甚是奇怪。
她是不缺钱的,肯定是不缺这把伞的钱。
而需要这把伞的也不只有张在延一人,况且张在延也不缺这把伞,他压根就没有打算避开雪花,雪花冰凉,却不刺骨。
那老妇人就看着这俊美公子离自己远去,渐行渐远,消失在雪雾中。
她将那伞放在台阶上,一个人撑伞离开了,还叹息摇了摇头。
雪越下越大,渐渐淹没了那深浅不一的马车轱辘痕迹,但是张在延也不要指引,因为那马车的方向,跟他想要去的方向一样,还要什么指引呢。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慢慢的,道路上已经渐渐没有了什么行人,只有他一个人漫步雪中,肩膀上的积雪越来越多,一部分被身体的温度化成了水,浸入了身体中,一部分堆积在他身上,就连睫毛都上了一层白雾。
不知不觉,张在延凭着内心的指引来到了最终的地方,抬头,牌匾的字展出来【和颂公主府】。
他站了很久,很久。
刚要迈脚踏进公主府的台阶……
突然。
感觉头顶的雪小了些。
“怎么不打伞?”
张在延转身,看了打着伞的身后之人。
这人笑的温柔。
就如同酒楼里对着某人一样,温柔极了。
“如果你想进去……”那人说道,“还是改日吧。”
张在延嘴唇微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张大人,你如今这样琳雪,会生病的。”
“不劳世子费心。”张在延依旧看着个公主府的方向。
“张大人淋出病来,我跟学真都会担心的,且她又刚喝了姜汤睡下了,请改日在来吧。”卫宗继续道,“若是张大人执意要去,就休怪本世子从此同大人为敌了。”
他的这话让张在延久久不能平静,心底就像有跟针一样,被深深刺痛。
卫宗撑伞离开,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我只是心疼学真。”
他心疼盛学真不是一日两日了,是自小宠到大的那种,张在延淋雨进府,盛学真看到了,一定会心疼,他希望盛学真难受,无论处于什么目的都不行,哪怕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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