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白打断张丰阳说道:“丰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沓了,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他们谋个近些的住处不是?”
张丰阳脸上一红说道:“正是如此。”
徐方白笑道:“这有何难?小哑巴就索性和库房的伙计们住在一起,那群伙计们也都是实诚人,不会欺负他。翠翠既然要入账房干活,就在我商行后面的空房里挑一间给她便是。”
张丰阳见徐方白如此给面子,连忙道谢后,让翠翠和小哑回家把之前的家当都收拾好便来找徐方白报到即可。翠翠见张丰阳安排的如此妥当,连连给张丰阳和徐方白行礼道谢后,带着小哑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张丰阳见翠翠和小哑巴终于被安排妥当,便辞别了徐方白返回家中开始闭目养神。
当晚,张丰阳穿着一身黑衣提早来到小哑告诉他的第一条交易地点,发现这地方选得极佳,四通八达,还尽是胡同路口很是隐蔽,他找来找去,终寻得一处高墙能把整个路口的所有情况尽收眼底,便趁着夜色隐去了身形。没过多久,果见到一人来到交易地点左顾右盼,似乎在找着什么,大约过了一分多钟,又来了一人与那人站在一处,只见二人同时掏出手,碰了一下,应是在用纸条核对身份,紧接着先到的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有纸包,另一人掏出一摞纸钞,两相交换后,便朝着相反迅速远离。这二人配合的极为默契,整个过程还不到二十秒便结束。
张丰阳刚要起身去追那送货的人,又看刚刚交易的二人各自找了一个阴暗角落停了下来,张丰阳再不敢乱动,继续观瞧,再看那二人各自掏出刚刚得到的钱和物,正仔细检查着。
“是了,这两位仅仅是完成了互换,货和钱都还没有验,这时应该是在验证了。”张丰阳想着。
一分钟后,交易的两个人应是验完了货和钱,同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竟又向着交易的地点走去,不过这回二人也不过是相向对了个眼神,微微点了一下头,错身之后便径直走了出去。
“看来是钱和货都没问题,二人互相通报了一声。”张丰阳想到这立刻跃下高墙,远远地跟在那送货人的身后,他想既然送货的人成功拿到了钱,应该交差才是,谁曾想那人东走西走,活活像刚刚的交易没发生一样,先到饭馆点了两个菜,喝起了酒,酒足饭饱后径直拐到一个胡同里。
张丰阳看那人进入胡同里失了踪迹,赶忙快走几步生怕跟丢了人,谁知还没跑到胡同口,就看到那人重新走了出来,手里还拉着另外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穿旗袍,身段婀娜,模样看不清楚,但走起路来摇摇摆摆,原来是个暗娼。
“他妈的!赚了钱就去逍遥快活?怎么不去交差呢?”张丰阳心里骂道,脚上却没停,一路跟到那人的家中,眼看那人就要搂住娼妓逍遥快活,张丰阳心道:“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只见他身形加快,来到屋门外,抬腿就是一脚。但听得“咣当”一声响,那扇本就不怎么结实的门竟被张丰阳一脚踢倒在地上。屋内那女人“啊1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就听到那送货人骂道:“他妈的,哪个孙子竟然敢来闯老子的家门?”
那人刚从炕上坐起来,就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位身着黑衣裤,脚穿黑布鞋,头顶黑头巾裹住整面,只余下两眼烁烁放光盯着自己。他见张丰阳气势十足,没由来心里一虚,只当是来打劫的,颤声问道:“这位爷,我好像不认识您?您看我家里这摆设,哪有值钱的东西,打劫也得换个大户不是?”
张丰阳见屋内残破不堪,就连炕上的那床被褥也是外翻着棉花,和屁三儿家里没啥两样,再看那女人衣服已经解开了一半,露出大半的雪白肌肤,此时正竭力地用胳膊捂着。张丰阳哪曾见过这般香艳的画面,吓得慌忙转过身去喝道:“一个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快把衣服穿好1谁知他刚转过身就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他想都没想,径直向后一个侧踢,只听那送货的人“哎哟1一声惨叫。原来是那送货的人趁着张丰阳转过身的时候想要偷袭,但怎料张丰阳功夫了得,竟被重重踢了一脚,顿时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疼得再也起不来。
又过了一会,张丰阳觉得那女人衣服已经穿好,重新转过身来点着头对那女人说道:“今儿我是来找他的,与你无关,快滚1那女人只当是有人来抓暗娼的,早就吓坏了,此时再听张丰阳这句话,哪还多想,慌忙低着头跑了出去。
张丰阳见屋内再无他人,便蹲在地上问着那送货的人道:“叫什么名字?”那人对张丰阳的到来丝毫没有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疑惑问道:“这位爷?您到底是要干啥啊?哎哟1
原来是张丰阳给了他一个嘴巴,狠声说道:“废他妈什么话!让你说就痛快说1
“陈小阳。”那送货人说道。
“从哪弄来的鸦片,去和倒爷交易?”张丰阳问道。
“哟!这位爷您可别乱说啊!我哪干过那生意1陈小阳赖皮道。
“是吗?那你干什么工作的?”张丰阳问道。
“我...我是车夫,干拉脚的1陈小阳说道。
“哦?”张丰阳说了一声后,走到炕边抓起陈小阳的衣服摸索了一阵,翻出厚厚一摞钱来,问道:“既然你是车夫,你的车哪去了?这摞钱是哪来的?你靠着拉脚得多少年能赚出这么多钱来?”
“我...这钱是有个爷坐车时候落下的,我还正准备找到他,还给人家呢,车被我一个兄弟借走了。”陈小阳狡辩道。
张丰阳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说道:“哦?是吗?好!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了,不过我先提醒你,从铜条胡同出来的时候,和你刚刚交易的那位倒爷已经被我们捉了,而且他全都撂了,你想说就说,不说也无所谓了。”
铜条胡同便是陈小阳刚刚交易的地点,他听到张丰阳一提到这地方,心头立刻一慌,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张丰阳当然注意到这点,狠声骂道:“混账东西,别不知好歹,我来问你就是为了验证他说的对还是错,快说!否则小心我一片一片地把你肉割下来1
“别!别!我说,货是从七爷那拿的。”陈小阳显然是贪生怕死的人,再听到铜条胡同这地方,立刻就软了。
“七爷是谁?”张丰阳问道。
“七爷是忠奉堂的人,叫齐德胜。”陈小阳说道。
“怎么找到他?”张丰阳问道。
“这...爷!我还真不知道!我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啊,不然七爷知道是我跑的信儿,我就活不成啦1陈小阳委屈答道。
“你就不怕我现在让你死吗?”张丰阳在陈小阳面前晃了晃匕首,问道。
“这位爷,我真不知道,通常都是七爷派人来找我去送货,您要真不信,索性就给我个痛快的吧,反正横竖都是死,我还能落下个好名声。”陈小阳说道。
“呸!好名声!你也配?鸦片这么坑人的玩意你都敢倒腾,你知道从你手上害死多少人?坑过多少家妻离子散吗?”张丰阳怒道。
“是!是!是!爷爷您说的对,以后我洗心革面,再也不干了1陈小阳说道。
张丰阳见从陈小阳这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忽心生一计,说道:“小子,记住了,我三少爷今儿先放了你,不过有个要求,明儿你就放出话去,这奉天城里但凡有干鸦片这行的人别让我碰到,否则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明白了吗1
陈小阳也算是聪明的人,从张丰阳的话中听出今儿自己死不了了,那还不满口答应。
“是!是!我一定将三少爷的话传出去!爷您放心1陈小阳点头说道,心里却嘀咕道:“这忠奉堂怎么惹着这位三少爷了?真便宜那娘们了,收了钱,还没玩上1谁知忽觉得后颈一疼,顿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