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甚么?”李衍问。
王庆悠悠地说道:“田虎死前说了甚么,你知道吧?”
李衍道:“我当时在河北。”
王庆道:“田虎怪我和方腊没去救他。”
李衍没说话。
王庆又道:“若是将责任全都推给方腊,显得我王庆太没有担当,所以我不推脱此事……不过,我说一句实话,我真没想过田虎会死,更没想过他会这么恨我,还要在十八层地狱等我……你说,他怎么会这么蠢?又不是没有活路走,干甚么选择死?”
李衍依旧没有说话,田虎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李衍不准备对此发表评论。
沉默了一会,王庆又道:“当初,我们三个举过誓,不相互救援,必千刀万剐而死……我不想应那个誓言。”
李衍不解道:“这跟你接受招安有甚么关系?”
王庆道:“当然有关系,我如果负偶顽抗,最后被朝廷捉了,指定得应那个誓言,我若是接受招安,怎么都不可能受这寸磔之刑,还能富贵一生。”
李衍道:“三哥,你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朝廷不会真心招安你?”
王庆道:“就冲四弟你这句话,为兄选你就没选错。”
不等李衍问缘由,王庆就解释道:“我父亲是东京城中的大富户,专一打点衙门,可以说,我从小就接触朝廷,对朝中那些相公的嘴脸,怎么能不清楚?”,顿了顿,王庆接着道:“所以,我得给我自己找个靠山,让朝廷不敢对我太过分,而你就是我选中的靠山。”
李衍有些明白了,可还是道:“我?”
王庆道:“你手握大军,威震一方,有你做我的靠山,加上我又不做太过格的事,朝廷怎会动我?”
李衍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反了,连累于你?”
王庆笑道:“四弟你够坦率,好好好,为兄越来越信你了……你若是反了,那更好。凭我对你的了解,你反那日,必是已经准备的极为充分了,很可能一举就夺了赵宋的天下。退一步说,就算你不能夺了赵宋的天下,也能将它打个稀里哗啦。不论是哪种情况,对我而言,都是好消息。前者,就凭我给你上百文武、一二十万大军,你怎么也得赏我一个逍遥王爷当吧?后者,朝廷定要仰仗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这回李衍全都明白了。
不过,李衍想了想,又道:“那你我合并为一处,岂不是更好?”
王庆道:“四弟啊,你这个人呐,哪里都挺好,就是有些太贪心了,李助是一个很不错的军师,杜壆、刘敏、李懹都是很不错的统帅,酆泰、马勥、马劲、滕戡、滕戣都是少见的猛将,他们这些人全都对朝廷失望透顶,都能跟你走,而跟我走的,无非是我那些亲朋故友,这些人大多都没甚么太大的志向,能力也都很一般,给你了,用处也不大……再者,休怪三哥说话太直接,你的实力虽强,但赵宋毕竟立国一百多年,根基深厚,你能不能取它而代之,还未可知,而我两头都下注,虽然不能赢一个大的,却可以保证不输……该经历的,我也都经历过了,皇帝之位虽好,但却不是谁都能坐的,斗鸡走马过一世,天地兴亡两不知,也挺好。”
李衍突然发现,王庆也许才是最聪明的人——他这么一受招安,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他的的确确可以富贵一生、逍遥一生,做一个无赖公子哥儿,闲来跟玩玩斗鸡骑骑马儿,就这么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哪像自己这样,东奔西走,难得清闲?
这时,王庆的脸上突然又露出了怨毒之色,道:“还有一个原因,我曾跟方腊说过,如果宋军来打我,我又看不见他的援军,我扭头就去投宋军,然后帮宋军打他,方腊一定以为我吓唬他,我得实现对他的承诺1
“呃……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李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