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羂索知道那是错觉,疼痛的大脑是因为不久前他才挖了一次富江的大脑的缘故。
不过羂索还是谨慎地与太宰治保持着安全距离,避免意外状况的发生。
因为富江的存在,两人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而是回到了太宰治所在的酒店,她之前就是刚完成任务要回去收拾东西。
重要的是,太宰治说她谈完还要赶飞机。
羂索虽然内心想着太宰治肯定赶不上飞机了,不过在面上还是迁就着对方,反正之后的事情又不是这个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但羂索并没有直接去太宰治的房间。
并不是因为太宰治是女性所以他不方便去,那点节操他根本没有,而是羂索警惕着太宰治会不会给他设下陷阱。
即使是他主动来找的太宰治。
羂索随意挑了一间空房进入。
进门后他还警惕地观察过屋内的设置,确认陷阱存在的可能性比较低之后,设置下结界避免被其他人打扰。
转身时,羂索看见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眼神。
知道太宰治肯定看出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但羂索还是丝毫没有尴尬地回视回去。
反正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谈什么?”太宰治随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羂索“之前你来找我交易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太宰治冷淡地看了羂索一眼“所以?你现在想要和我交易了?”
“你设计逐我出总监部的时候,我可没有报复你啊。”羂索无辜地说道,虽然他是因为富江的事情才没有理会太宰治,但事实确是如此。
这也是羂索看不起太宰治的一点,手段太粗糙了!这是生怕他不知道是太宰治想把他赶出总监部的吗?
不就是拒绝了她的“共同搞垮总监部”的提议,居然那么小肚鸡肠。
但这家伙大概不知道,真正令他被总监部下令处刑的并不是她的匿名举报,而是因为这个举报导致在总监部那个一直看不惯他的高层来找他麻烦,结果却意外撞见【红围巾】寄来的快件吧。
羂索并没有戳穿这一点。
在发现太宰治对他那句假意抱怨的话完全不感冒之后,他直入主题。
“我需要你的帮忙。”
太宰治歪了歪脑袋,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要。”
这个任性的语气,真的让羂索很容易想起还在沉睡的富江,他忍。
“作为交换,我可以将我总监部高层的身份名单,以及相关资料交给你。”
“加码,我还要你在总监部的人脉。”
羂索计算了一下得失,沉声道“不可能。”
“只是资料。”
羂索看着太宰治缓缓皱眉,面露难色,最后还是退步了的心理活动,暗暗冷笑。
“你连我要你帮什么都不知道,就狮子大开口,不怕我吃了你?就算是特级术师,对抗束缚也做不到吧?”
“不就是帮你杀死富江,你都这个模样来见我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看着那个女人脸上得意洋洋的模样,羂索心想,这个女人和富江的性格半斤八两。
有心眼,但都不多。
羂索试探她“你能做到吗?”
“我的术式能压制富江的再生能力。”太宰治只是这么说道。
这话一出,羂索反而放心了一些。
要是太宰治放大话说她打包票能解决富江,他才要担心这家伙是不是所图甚大。
只是这坐地起价的小人模样实在让人厌恶。
“那么就这样,我将手中的资料都给你,你帮我压制富江的能力,直到我完全脱离富江的控制,作为「束缚」。”
然后你的身体,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太宰治想了想,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亏,又拒绝了“那可不行,万一你不能脱离富江控制呢?怎么看都是我这边的风险比较大啊。”
真烦。
“那么,就改成直到我脱离这具富江的身体,如何?太宰小姐可不要太贪心,小心吃亏。”
巧了,太宰治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具有徒心态的人。
找到能够脱离富江身体的办法,面前又有一名术式特殊的术师,还疑似背地里有个默默保护她的“追求者”……甚至,她最近一系列的动作明显,已经隐隐有成为东京校的支柱的趋势。
重要的是,这样的人——很弱。
除去在面对咒术咒灵上,太宰治几乎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羂索大概是确定了这点才锲而不舍地找上门来。
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太宰治“成交。”
羂索缓缓勾起唇,笑道“那么,我们来定下「束缚」吧。”
定下「束缚」后,羂索的态度显然更温和了,甚至隐隐看向太宰治的眼神带上了满意。
他微笑着,轻轻拉开额前的缝合线。
然后仰起头,对太宰治说“拜托了。”
“啊,交给我就放心吧。”
太宰治的指尖触碰到羂索暴露在外的大脑,果然,还无法抹消。
但只是这一触碰,就让羂索的本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说明并不是没有影响。
“我很好奇,只剩大脑的你能够思考吗?”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问他,并拿起羂索准备好的手术刀,在他的大脑上比划着。
“当然能,不然我怎么和你对话?大脑就是思考的器官,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留下它的。”
在太宰治的临死前,羂索并不吝啬让她知道更多的东西,反正这些话她也无法跟第二个人说了。
羂索能感觉到随着太宰治的触碰,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渐渐地,开始感觉不到外界。
“请动作快一点。”他催促道。
然而直接被人间失格触碰到本体,比羂索想象地还要糟糕。
千年的存储,让羂索拥有了数不清的术式,而这些术式在被人间失格抹消的过程中产生的疼痛,因为太多太杂,而被羂索忽略了。
但一旦时间长了,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不对劲。
羂索感觉到本体从富江的控制住脱离出来。
结界被人间失格抹消。
掐着时间点赶来的九十九由基将狱门疆丢进房间。
“狱门疆。”
“门——开——”
诡异的立方体从内部张开四角,一颗硕大的眼睛位于被拉开四角的平面上,像是还活着一般眨了眨。
与此同时,太宰治按下计时器。
倒计时一分钟。
就像羂索说的那样,哪怕只剩下一颗大脑,他也能思考。
他曾经收集过的“术式”让他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看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随着时间流逝,被人间失格以优先级高低抹消的术式终于还是轮到了这一个。
羂索完全陷入了无知无觉的状态。
该死!被骗了,他完全跑不掉!
九十九由基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另外一个国家做任务吗!
现在别说是强占太宰治的身体,他甚至无法动弹。
之前做的准备完全用不上,这家伙的术式居然是——抹消!
这样的与术式存在相反的术式怎么可能存在?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难道今天就只能停在这里了吗?
本体大脑被抛向狱门疆展开时的那颗大眼球上,羂索在恢复可视能力的第一时间就是自救,然而,来不及了。
狱门疆“生长”在他的本体上。
那颗已经不能算是大脑的,羂索的大脑上长着的嘴在那刻发出尖啸“太宰治——”
“在呢在呢。”
太宰治随口应声的同时,刚把手上黏腻的液体擦完,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
那抹细小的焰火在太宰治的手中摇曳着,而后点燃另外一只手上,她刚刚用来擦手的绢帕。
“门——闭——”
九十九由基做出闭合的手势,同时从脚底往外蔓延起厚厚的坚冰,在瞬间将整个房间冻结。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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