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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不晚,两个人来到姑娘在城郊的家中时刚好是正午,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从清晨就升起来的大雾,给北境苍生带来了晚秋时节少有的温暖。
山脚下,竹篱笆围成的小院中坐落着一间土胚房和一间茅草屋,几只土鸡正在院中的石桌和石凳间来回溜达跳跃,看起来很是惬意。
二人把车子推进院中以后,姑娘又麻利地从挂在屋檐上的篮子中抓了一把谷子,怡然地朝着那几只土鸡撒去,口中还不停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看着土鸡们争先恐后啄食的样子,心满意足的她拍了拍手中的杂尘,拉着陆子羽的手跑入了土胚房。
“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土鸡吃食的陆子羽直接被姑娘给拉了一个踉跄。
“是小花回来了……”姑娘刚推开门,屋里就传来了一个老妇的声音,那虚弱的语气中却带着满足和幸福。
陆子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老妇正依躺在屋角的炕头上,枯黄的面庞和瘦弱的身板看样子应该是卧床好久了。
“伯母。”陆子羽礼貌道。
“这位壮士是?”老妇有些疑惑地看向姑娘。
只见姑娘坐在了炕前,认真地给老妇一通比划,口中还时不时地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看起来很兴奋。
虽然陆子羽看不懂那姑娘在表达什么,可老妇却全部都明白,她微微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子羽:“壮士……壮士当真是北阳王千岁?!”
“伯母叫我子羽就好。”陆子羽笑着点了点头。
“老头子……是北阳王……是北阳王救了咱家的小花,替咱家的小花解了围,你看到了吗?”神情激动的老妇突然大喊了起来,同时还不停地拍打着被褥。
“伯母,您这是……”
老妇的大恸让陆子羽有些不知所措,就连一向喜欢笑的姑娘也连忙凑到老妇的跟前,她心疼地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替老妇擦着眼角的泪水。
过了好久老妇才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欣慰而感激地看着陆子羽,“千岁,不是老身我不知道规矩,只是我这双腿早已瘫痪多年,实在是难以再施此大礼……小花。”老妇郑重其事地看了姑娘一眼。
姑娘会意了老妇的意思后便立刻对着陆子羽跪了下去,而后是重重地一叩。
“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子羽怎么经受得住如此大礼,我不过是顺手教训了几个泼皮罢了。”陆子羽连忙扶起了那姑娘,耿直而心善他看起来很是难为情。
“那几个泼皮是同州城出了名的恶霸,我们家小花又倔,那天如果不是千岁在的话,会发生什么事……都很难说得。”老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后又意味深长道:“小花今日的这一跪不仅是给千岁而跪,同样也是为了老王爷而跪。”
“我……我父王?”陆子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嗯……”老妇动容地点了点头,那刻满自豪的双眸兜住了想要滑落的老泪:“我家老头子活着的时候……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北平军。”
“伯父他……是北平军!”陆子羽瞪大了双眼,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瞬间涌上了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心头。
老妇摸了摸眼泪,释然地笑道:“说来可笑,他原本是个秀才,当年……还是我爹教他识的字,可他生平所向并不是那一纸功名,他从小就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结婚那天他还和我说‘大丈夫当挽弓塞外,建不世之勋。’反正……这个挨千刀的,我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老妇笑着笑着就又流下了眼泪。
“有了小花以后,他就丢下我们娘俩走了,这一走就是十几二十年,直到两年前才终于把他给盼回来了,他说是老王爷觉得他身子弱,年纪也大了,就想让他回家歇一歇,别再过那刀尖舔血、雪吹霜打的日子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想象不到边关的日子有多苦,只是看他的头发呀……都白光了。”
“他回来后跟我说,咱们一家人生生世世都要记得老王爷的好,要不是老王爷啊,他这条命早就没了,有一年冬天,凛风关特别的冷,他身子骨本来就弱,又在军营里生了冻疮,后来渐渐恶化,他都已经开始浑身发热、神志不清了,他原以为自己这次肯定死定了,可谁曾想,老王爷得知他的情况之后竟亲自……为他吸脓……为他熬药,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向来喜欢跟我吹嘘他自己如何如何,可我知道他只不过是老王爷身边一个小小的亲卫罢了……大宁朝的千岁王驾给一个小小的亲卫吸脓,这……这亘古未有啊!”无语凝噎的老妇闭着眼,感激涕零到了极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那后来呢?老伯他……”潸然泪下的陆子羽哽咽道。
“刚回家没几天的他一听说凉羌关失陷、朝廷在北边又和元纥人打起来的消息,就又着急忙慌地回凛风关了,我拦着他不想让他去,他说‘我是老王爷的亲卫,老王爷要打仗了,身边怎能没有我’我没有办法,也只能盼着他能早日回来,后来,衙门的人来了,他给了我一个包袱说,‘北阳王……遇到了埋伏,所有人都战死了,这是北平军那边送来的……董习文的东西。’我打开那包袱,里面有两个小金疙瘩和一封信,这是老头子二十年的军饷攒下来的,他说要用它来作小花的嫁妆。
常年瘫痪在床的董大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说过这么多的话,从董习文小时候讲到从他俩成婚,从董小花出生讲到董小花成人,从董习文参军讲到他和老王爷一起战死。
而陆子羽也从董大娘的口中了解到了董小花不能说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