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墨婉感激颔首,缓慢挪动身形,小心翼翼的收回铜剪,钻出马车跳了下去,被苏文浩和周俊提着杀威棒护在中央,此时她才隐去了强装的镇定,漏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但薄瘦的娇躯,依旧不停颤抖,眼中更是起了水雾。
“是叶家房娘子,这赌坊打手竟然劫持了叶家房娘子!”
“如此闭月羞花的美娇娘竟然被富贵赌坊的人强行掳走,这些人真是群杂碎啊。”
“呸,天杀的叶青,肯定是又赌输了不少银钱,这才卖妻还债,让赌坊之人强行掳走房娘子。”
“眼下该如何是好?若叶青签了卖妻的契约,任捕快也只能退去,房娘子终归要落入魔窟。”
“哎,莫要沾赌啊,更何况是欠下富贵赌坊的债,任捕快公正为民,当街杀了富贵赌坊的人,此事难了啊。”
......
周围的行人摊贩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房墨婉,便眼神担忧的望着任海潮,小声讨论起来。
半蹲在车帘前的任海潮,看着抚摸着脖颈鲜血,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李富贵,听着周围百姓传来的担忧,脑子快速转动,装作幸不辱命的模样,低声道:
“李东家,刚才一幕是本捕快未曾想到的,只得出言稳住那房娘子,好护你周全。”
“你且放心,我家县尉打了招呼,那房娘子或者其家中之人可是欠了钱,签下了卖身契之类的契约?本捕快好放你离开。”
话中的示好,让一向多疑的李富贵打消了对任海潮的一切猜忌,心中暗道:
“看来我最早的时候是真的猜错了,这新任捕快任海潮同我并无仇怨,针对我的应该不是他。”
当时任海潮出面,帮马帮揽下了袭杀老猫的罪,当作功绩禀报州城,让李富贵猜忌起了任海潮。
可李富贵查来查去,查了个寂寞,只知晓其乃是从军中归来,凭军功担任的捕快,从何军而归不知,通过户房老吏查到的户籍所在的村子,去问都说不认识任海潮。
毕竟任海潮弟弟死时也未曾提过他,为了报仇,任海潮户籍在军中做了变动,回到颍川县也并未回归老家,未曾泄露一丝行踪。
任海潮从军漠北金刀营之事,县衙内只有颍川县三巨头,还有捕快衙役知晓,但捕快衙役都被县尉邓斌严令莫要提及任海潮从军漠北金刀营之事,刘远等人找捕快衙役喝酒,也没问出个东西。..
那之前跟着老猫的棍夫李四,敬仰金刀营的英雄,也缄口莫言,更是不再当棍夫,以免同英雄对上,也侥幸活了一命,知晓了老猫死在了任海潮手上,更是在家中为任海潮供奉了一个长生牌。
诸多因素之下,李富贵根本就想不到叶青身边的两个漠北军悍卒,乃是任海潮往日麾下游骑。
否则他此刻不会从心中打消最后一点对任海潮的猜忌,而只怀疑带两名悍卒去花楼的叶青。
更是在此刻,任海潮救他性命,同他示好,就让他忘了,任海潮刚到时就同叶青在清和轩喝酒,雨夜袭杀第二天,任海潮更是和叶青一起结伴而行。
坏事做尽,天要亡人,自诩聪明的李富贵,结局已经写好了,只是一个死。
现在就是不知道,叶青和任海潮要怎么弄死李富贵,什么时候弄死李富贵罢了。
眼下,任海潮见李富贵沉默不语,走了神,担忧道:“李东家,可是吓到了?”
“啊?嗯,刚才受到了些许惊吓,让任捕快看了笑话,方才多谢任捕快出手搭救。”
李富贵回过神来,挤出了一丝牵强的微笑,在车内拱手欠身致谢。
任海潮收起了横刀,摆了摆手,眨了眨眼睛,小声提醒道:
“李东家,外面围了一群人,可有契约在手?不然可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