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梁不爱听这些话,他沉声道“我又没说不还,现在也已经真金白银还给了你们,再说强占,我要告你污蔑!”
林初墨收好了银票,道“我也就是随口感慨一句,何老爷别放在心上。先前我已经给了两万两的酬金,往后我不想在城里听说何家照拂过我之类的话……有那么多的银子,我自己一个人都能过的很滋润了。你们何府最多就是如客栈酒楼一般让我住了多年,我可没占你们的便宜。”
何梁冷哼一声,不愿再多言,他这会儿心里特别憋屈。他能拿出来这么多银子,是私底下找到了城里最大的当铺和东家亲自谈了谈。这些银票是他用何府所有的铺子和如今积攒的货物还有和宅子质押的。这里面还沾了一点柳家的名声。
两边算是不欢而散。何梁在临走之前,看向胡妍美,叹口气道“红衣,你姨母这两天很伤心,其实本来也要来探望你的,可她还病着,动一下就又晕又吐,你要是得空,就回去探望一下她。银子的事孰是孰非不提,你姨母对你真的是一腔爱怜。”
胡妍美头也不抬“我得找地方安顿,暂时没有空上门做客,再说,我觉得林公子那话很对。我在何府是住了好些年,吃穿样样精致。但可都是我花银子买的。”
这几万两银票,算是把之前的照拂之情一笔勾销了!
至少,以李氏对侄女仿若亲生女一般的照顾,周红衣若想报答,就该跟何满月一样对她。但这些银票一给,往后就只是亲戚,还是结了仇怨的那种。
何梁走时,脸色很不好看。
胡妍美是真的忙,她找到了姚中人,拿到了地契。那宅院有些荒废,既然是自己的地方,便不用太省着,胡妍美立刻找了人打扫修整,驿馆不能常住,她干脆先搬了进去。
忙碌了七八日,总算安顿下来。
按照当下的规矩,乔迁新家该请亲戚友人前来暖房。周红衣唯一还在来往的亲戚就是何府……如今两家已经撕破脸,她是绝对不可能主动上门的。
于是,她置办了些点心,亲自上周围的邻居家拜访,到了吉日,邻居上门帮忙,算是将房暖了。
一个独居的姑娘手头捏着大把银票可不是什么好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这些银票还过了明路,城里好多人都听说过,万一有人起了歹意,胡妍美也懒得应付。
于是,她又找到了姚中人,买下了内城外城几间铺子,将剩下的银票花了个七七八八。其实,将周家原有的宅子和铺子折成银票,本身就已经吃了大亏,就如南城的宅子,那是拿着银子都买不到。周家富裕了几百年,城里的铺子位置绝佳,想要买回基本是白日做梦。
胡妍美也想过将那些铺子取回,但她私底下查过,确实已经被何家卖出,如今落在别人的名下。
做生意这种事,一通百通。胡妍美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她又多了些当下没有的方子,前后忙碌了半月,铺子被她简单修整一番,一改买下来时的亏损,渐渐开始盈利。
这些日子,胡妍美忙得脚不沾地,没心思想其他的人。
她买的宅子就在内城墙的墙根下,这天她刚出内城的城门,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停着一架华丽的马车,乍一看就挺眼熟。
周红衣这些年来,也只有对何府的东西才觉得熟悉。
她马车刚停下,华丽马车中就跳下来一个丫鬟,然后扶出来了何满月。
这对表姐妹以前就从来没有和睦相处过,确切地说,周红衣一直都在让着何满月的无理取闹。偶尔也不想忍耐,但都看在李氏份上偃旗息鼓。
“有事?”
胡妍美不打算请她进门,远远地就问了这么一句。
何满月对她这样的态度特别不满,以前同处一屋檐下的时候,她能感觉得到周红衣不喜欢自己,但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自己说话……如今的周红衣似乎挣脱了束缚,已经不愿再掩饰对她的厌恶。
“表姐,听说你住在这里,我娘有些不放心,我……我以前是喜欢跟你对着干,但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姐姐的,思来想去,还是想来探望你。”何满月笑盈盈问“不知表姐可愿意请我进去喝一杯茶?”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满月习惯了周红衣在自己面前的隐忍,她都放下身段愿意和好,周红衣肯定不会拒绝。
胡妍美直言“不愿意!”
闻言,何满月愣了一下。
胡妍美继续道“你对我是个什么心思,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今日上门,一定是有事,我不愿意听,也不愿再被你算计,往后咱们还是不要来往的好,至于姨母的担忧……我消受不起。”
何满月是个娇纵的性子,愿意放下身段和颜悦色的说话已经是她的底线,被这样冷言冷语地对待,她哪里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