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第五间店(1 / 2)

蓝底带着三道白色线条花纹的列车从海面轰隆轰隆驶进站台,远处是将要沉落的夕阳,倒映在海面。

车门打开,乘客拖着行李箱下来,风尘仆仆,与等候的亲朋相逢,场面立刻喧闹热烈起来。

与之相反,放映厅里安静无声,观众目光炯炯,有对未知的惊奇、恐惧,也有克制不住的探知欲。

这像长虫一样的东西就是海上列车,不是船,却可以浮于海上。

许多人从箱子形状的车厢下来,观众想不通如何能做到这般?

乐瀚、荣升华坐在一号厅靠后排的位置,昨日电影院与玉桂斋的合作令二人心生震动,苦思一夜,又赶早买了第一场的票。

此时望着海列车,二人眼中凝着光,眨也不眨,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存在于幻想中的事物,还是真有此物?

老车长和年轻的列车员从操作室下来,聊天间透露出这列海列车的信息,比如用浮光动力替换了蒸汽动力,车头与车尾的独特造型带有特别寓意,新换的车厢壁纸采用了百年前某个王室钟爱的纹样。

这样的细节大多时候并不为推动情节,更多为刻画出近乎于真实的世界服务。

而对大武朝的百姓来说,这一小段情节包含很多谜题——何为浮光动力?何为蒸汽动力?二者有何不同?海列车由何人发明?平民百姓私用御用之物,就不怕被治罪?

站台是终点站,乘客下完了,又有新的乘客上车,去往新的目的地。

镜头跳转极快,一个个角色从不同的车门上去,进入不同车厢。

海列车再次启程,轰隆轰隆从观众眼前掠过。

有观众揉眼睛,小声嘟囔“人好多啊,根本记不住。”

旁边的人安慰“慢慢看,后面就能看懂了。”

开头出现的角色确实很多,他们的穿着、样貌对大武朝的百姓来说不那么容易分辨,初看确实容易脸盲。

此时比起剧情,观众更在意海列车,它在海上如履平地,跑得又快又稳。

与大武朝百姓认知中的马车、货船全然不同。

车窗外,灰蓝色的厚云层层叠叠,暮色沉重。

车厢里,披深棕色长袍的神秘人、穿黑色西装带着沉重箱子的一行人、穿着华贵的妇人带着女儿,自称某个报社主编的斯文男人、声称要去台城找寻亲人的少女、跛了一只脚,说话尖锐的老伯爵、准备回乡结婚的情侣……在昏黄的灯光下喝着红酒交谈,或拿出扑克消遣,也有人依着车窗昏昏欲睡。

作为故事来说,这个开头好似有点平淡。

夜色渐渐深浓,刚上车的新鲜感消磨掉了,大多数乘客开始休息,有人起身去洗手间。

“砰——”

一声沉重的枪响惊醒众人,第一个死者出现了。

这起枪击发生在头号车厢和第二节车厢相连的洗手间,听到声音的乘客从两头赶到案发现场,殷红的液体从洗手间的门缝渗出来,所有人都眉眼紧皱。

放映厅的客人骚动起来,真的是杀人案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始了。

乐瀚眯起眼睛,手指在袖口的刺绣纹路上上摩挲。

看预告片时他就很在意那道沉重的响声,仿佛某种信号。

现在看来就是“杀人”的信号,他想知道那声响的来源。

屏幕上,几个男乘客合力破开洗手间,被害者是个年轻男人,面朝下倒在地上,一枚子弹正中胸口,已经气绝。

勘察完现场,还未弄清受害者身份。

从洗手间门缝洇出的血迹也存在疑问,受害者胸口中枪,腿部朝着门口,致命伤处没有那么大的出血量。

血是谁的?

又是谁杀了这个男人?

大武朝的百姓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类型的影片,开始带入情景,猜测凶手。

“会是谁呢?”

“我觉得是那个跛脚老头,长得就像坏人,说话又凶。”

“不是没有可能,我觉得那个报社主编也有点问题,看人的眼神总有些不舒服。”

观众并不了解报社主编是什么职业,开始从个人观感分析。

谢旭在一旁听见,忍不住小声插话“这样说,那群穿黑衣服的人和那个披袍子的神秘人不是更可疑?”

陈宇宁眼露了然之色,难怪开头要给那么多镜头,凶手肯定就在出现过的那批人当中。

陈宇宁没忍住反驳谢旭“那群黑衣人上车后都没有出现,应当没有这两节车厢,暂且可以排除嫌疑。至于那个棕袍人,瞧着很像,但不一定就是凶手。”

谢旭皱眉“那你觉得凶手是谁?”

陈宇宁摇头“如今人物关系还未披露,线索不足,无法推断出凶手。”

这部影片比预想中更加有趣,可惜今日晋王世子没来。

宫中有宴,晋王世子一家早早就得进宫,抽不出空。

其实能拿到帖子的人家都差不多,需早点进宫。

但谢旭和陈宇宁无论如何都想看《海上列车》,一早偷溜出来,准备看完再进宫。

事实证明,这片子果然没令人失望。

关键时候列车员出现,披露出死者身份——一名珠宝商人,这次出差是为运送一枚绝美的鸽子血红宝石到台城。

因为珠宝商人经常搭乘海列车,列车员对他有印象,今日检票时两人还闲聊了几句。

死者身份弄清楚后,被害动机也有了推测方向——红宝石。

找出凶手的突破口则是门口不属于死者的血液,凶手很有可能在行凶过程中受了伤,接下来只要盘查车厢中的乘客,身上有伤的就是凶手。

盘查到一半,贵妇人的女儿安妮被发现手腕上绑了干净绷带。

安妮才十三岁,鹅蛋脸,双马尾,穿一身华丽的黑色蓬蓬裙,神色锐利。

被列车员握着手腕从座位上拖起来也不惊慌,倒是她的母亲瑟拉夫人焦急地解释,女儿的手腕是前些日子骑马,不慎从马上摔下扭伤了,也不愿意解开绷带让众人看。

跛脚老伯爵不耐地高声斥责,逼迫安妮解开绷带,以证清白。

车上的乘客审视着瑟拉夫人和安妮,虽没有出声逼迫,眼神中的意思和老伯爵一样。

“啊啊啊——”一道女人的惊叫打断盘查,后面的车厢似乎又发生了事情。

第二个死者出现。

这一次案发现场是第二节车厢和第三节车厢相连的洗手间,死者是珍妮特的恋人查德。

查德和珍妮特就是那对准备回乡结婚的恋人,珍妮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们是第二节车厢的乘客,珠宝商人死后,也要接受盘查。但查德内急,趁第一节车厢还没盘查结束,跟珍妮特说去洗手间。

结果一直没有回来,珍妮特觉得奇怪,起身去洗手间找人。

敲门无人应,她心中有了些不安,随后看到从门缝渗出的血液,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众人破开洗手间的门,查德的死状和珠宝商人十分相似,胸口中枪,一击毙命。

不过这个现场更加骇人,血液喷得到处都是。

很快,众人发现查德的右小臂缠着绷带,被血浸湿,解开绷带,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啊这……

乘客互相传递眼神,瑟拉夫人指着查德的尸体大声说“他才是凶手,他手臂的伤还在流血,肯定是他。”

可动机是什么呢?

珠宝商人身上的红宝石确实不见了,列车长和跛脚伯爵开始在查德身上翻找。

并未发现红宝石,众人的视线逐渐转向还在痛哭的珍妮特。

假如真是查德为抢夺宝石杀了珠宝商人,那宝石就该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