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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矮峰到枫叶谷,需翻过四座小山头,狐苓从未觉得这短短的几步路程像今日这般漫长过。
白色的妖狐化作伤痕累累的白衣男子,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面,沼泽中潜伏的冤魂好奇的探出了一排排小脑袋,口中发出呜呜的鬼哭声。
江莲心闻声提着铲子从屋内推门走了出来,看请眼前的情景后,她手中的铲子“咣当”掉落在地面上“郎君!!”
她慌乱的用袖口擦拭着狐苓身上数不清的伤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狐苓身上。
“您这是怎么了。”她的声音不住颤抖,小心的抱起地上的一截断尾,两行血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是谁欺负郎君了?!”
苍白的手指轻轻为她擦去脸颊上的血泪,狐苓声音温柔的在她耳边响起“大好的日子,哭什么?”
听见狐苓虚弱不堪的声音,江莲心鼻子一抽,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哪来的好日子,郎君都伤成了这样,连尾巴…尾巴都……”说到这,她已经是泣不成声,再无法继续往下说去。
“当然是好日子。”狐苓低低咳出一口鲜血,唇角却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大仇得报——如何不能算好日子呢?”
江莲心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她的嘴唇不停颤抖,没有血色的脸上浮现出狂喜和愤怒交织的神情,咬牙切齿道“死了吗?”
“死?”狐苓摇摇头,他低低的笑声如同地狱爬上来的修罗,光听着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是死太过便宜他了,从今日往后,他只会比过得比死更痛苦千倍、万倍!”
那张癫狂的脸深深映在了她的瞳孔中,几乎是在狐苓话音落下的一瞬,江莲心立时想起那日九哥带来的伏明杵——
她怔愣着伸手在狐苓胸口前摸索了一阵,果然从他里衫中摸出了那用黑布缠裹严实的伏明杵,黑布条上有几个地方颜色要更深几分。
颤抖的指尖轻轻拭过那几片潮湿的痕迹,江莲心翻过手掌,那一抹鲜红的色彩顿时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的神情很奇怪,唇角挂着像哭又像笑的弧度,眉头紧紧蹙着,大颗大颗的血眼顺着脸颊滑下来,口中发出幼猫般细细的呜叫声。
良久,她将脸轻轻贴近怀中的断尾,哽咽道“都怪莲心没本事……郎君宁愿自己折上一条尾巴,也不愿喊莲心同往。”
狐苓叹息着揉了揉她低垂的脑袋“那皮子自持天资上佳,并未将我放在眼里,这才叫我一击得手,若你我同去反倒会惹他生疑。”
“可这断尾……”江莲心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此事我早有准备。”狐苓顿了顿“中州有一奇山名唤姑媱山,山上有位八尾前辈,擅医术,能接断尾。你替我取两株灵草来,我今日便动身前往姑媱山。”
听到此话,江莲心眼神变得明亮,她重重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今夜咱们就动身去姑媱山!”
“不,你就留在家里。”狐苓摇头,冷静的拒绝道“陆遂攸还困在祸心琴里,若我们都走了,祸心一旦被人发现定会惹出祸端来。”
祸心琴就埋在沼泽的底部,兴许是那日伤了元气,祸心琴数日来一直不稳定,时不时便将沼泽底部的尸骨搅弄个天翻地覆,地下的亡魂迫于江莲心的淫威,这些时日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江莲心立刻着急起来“郎君如今伤成这样,身边哪能没人照顾着?!”
然而狐苓明显已经下了决定,无论江莲心怎么据理力争,都被他态度强硬的镇压下来。
狐苓临走时,将一枚环状玉佩交到江莲心手中,并嘱咐道“若玉佩变色,你便马上带着祸心琴去金谷山找九哥,他定会保护你。”
江莲心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中,神色担忧的望向狐苓“郎君一旦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嗯。”狐苓温柔的摸着她的头顶,伸出一只小指放到她的面前“我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见你——拉钩?”
江莲心定定望着他许久,抬手钩住那一根小指,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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