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全日空总部大楼的某个会议室里正在爆发着极其剧烈的争辩,其中就包括了社长观月凌的声音。
“下令关门的到底是谁?”观月凌的声音充满了冷冽的意味,就好像深冬的寒风一般。
在会议室里,观月凌看向全日空的独立董事佐藤望以及常务董事上川林和。
佐藤望年纪大一些,即便观月凌语气激烈,但依旧是一副不甚在乎的模样,只是笑呵呵地说道:“凌,一些小事而已,没必要特意将我们两个叫过来的。”
而常务董事上川林和则是四十多岁,双眉倒竖,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气势逼人,面对观月凌丝毫不让:“是我的决定,怎么?观月社长打算处罚我不成?”
观月凌气得俏脸微红,丰满的胸膛也是起起伏伏,看起来是气极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跟我说一下就擅自做决定?”
观月凌其实也是刚刚才回来全日空总部的,前面跟夏疏月见过一面后就出差去了,结果出差第一天就出问题了,于是只能匆匆放下公差,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就在观月凌外出的短暂时间里,春夏航空的乘务员晚上外出去市区游玩,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被一些日本本地人给认出来了。这段时间因为徐苍的缘故,整个春夏航空在日本的名声都不好。
徐苍在日本被媒体描述为“屠夫”“魔鬼”“冷血”,而跟徐苍强烈绑定的春夏航空自然也落不了什么好名声。
这下,春夏航空的乘务员被认出后被当众质疑,指责,谩骂,甚至有个别人向她们投掷杂物。眼见于此,春夏航空的乘务员在意识到危险性后忍受着路人的诋毁,一路往全日空跑。
由于回程路上没有出租车愿意接下她们,她们是走回去的,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钟。
在此期间,始终有人群围绕在她们身边言语侮辱,并伴随投掷杂物的暴力行径。
原本春夏航空的乘务员以为回到了全日空就能脱身了,但是等她们到了全日空的大门,却被告知禁止进入,甚至不久后全日空的人擅自将她们的行李打包扔到了门口,而其余一些受训人员也被告知双方的培训协议终止,大半夜被强行驱离。
一群人二三十个就这么被赶出全日空的宿舍,站在大门口被路人取笑了很久,最后是被日航的人给带走了。
观月凌在出差过程中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儿当场气晕过去。
全日空既然跟徐苍签了协议,那自然就有义务庇护她们的人身安全。虽说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严重的暴力发生,但是对那些受训人员的心理会产生极大的创伤,这个时候全日空应该承担自己的保护责任。
结果上川林和私自下了命令,不仅仅不让人进来,还将剩余的人赶出去,当真是令观月凌感觉到不可思议。
“很重要吗?”上川林和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就是终止了一份小小的培训协议而已,难道以后事无巨细,全要跟社长请示?而且,那时候社长并不在总部,我只是急事从权而已。”
观月凌看到上川林和的样子就火大,这些老家伙一个个蠢笨如猪,乘着时代的东风起了势,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还真以为自己多么厉害了。
本事没有多少,姿态倒是摆得高高的。
“我不在乎春夏航空,我在乎的是徐苍。这个协议是我跟徐苍签的,上川董事,你不懂?”观月凌气愤道。
“社长,不需要这么急切的,几个乘务员受了气而已。”上川林和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既然有协议,那就按照协议走嘛,该怎么赔偿就赔偿,反正协议是终止了。”
“你不知道那几个乘务员里面有一个是徐苍的”观月凌说到最后,突然神情一凝,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盯着上川林和:“你是故意的?”
在旁边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佐藤望笑呵呵地插了一句进来:“凌,上川董事也是为全日空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上川董事只是替你做了决定。”
观月凌脸色铁青,出差前,她的秘书就曾经跟她说过董事会对于她跟徐苍的合作愈加不满,原因当然是出在徐苍的言论问题上。不过,观月凌不太想跟徐苍终止合作,至少短期内是不行的,所以一直拖着。
现在看来,董事会已经被观月凌搞得不耐烦了,决定自己动手了。
上川林和不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而是蓄谋已久,趁着这件事执行董事会的意志,强行与徐苍切割。
只能说这个时间和切入点找得都太好了,让跟徐苍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回转的可能性了。
自己还是小看这群老家伙了,果然多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而且,我们曾经提醒过她们近期不要随意外出,造成现在的情况,她们自己就没有责任了?”上川林和哼道,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找出一点儿反驳的理由。
不过,这倒也不是上川林和强词夺理,之前全日空的确私下告知过春夏航空受训人员的领队近期不要随意外出。
“这里不是军营,那只是建议,不是禁令。她们从受训开始,这才是第一次外出,算是随意外出?”观月凌冷哼道:“我劝你这种话还是不要跟春夏航空的人说。”
“哈哈哈,我干嘛要跟春夏航空的人解释,他们以为自己是谁?”上川林和大笑不已:“一个不入流的小公司出了个不错的年轻人,还真当自己有什么份量了?解释,解释什么?我们全日空自会按照违约条款进行赔偿,有什么好解释的。”
上川林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打从心底里觉得只要自己依从违约条款完成了赔偿,那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了。
“你以为钱是问题吗?”
“难道不是?”上川林和反问。
“人,人才是问题!”观月凌都快要骂人了:“那里面有一个对徐苍很重要,你们就不怕徐苍报复?”
听到这话,上川林和和佐藤望全是笑了起来,佐藤望更是无所谓地坐了下来:“凌,你就是太谨慎了。我承认那个叫徐苍的年轻人作为飞行员是很不错的,可是飞行员很有份量吗?我们全日空有两千一百多名飞行员,我不晓得这种多达数千的可替代的角色有什么份量,而他又会对我们进行什么报复。”
“我也很好奇,让他报复好了,我很期待。”上川林和笑得没有佐藤望那么放肆,但是阴森森地,表情之中充满了不屑。
观月凌的火气就是这么被一点点逼出来的,这两个人是完全不把徐苍放在眼里,就跟董事会那帮人一模一样。
“你们太小看徐苍了,这些都是你们幻想,你们根本不了解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他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佐藤望摆摆手:“凌,你不要再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而且,这本来就是董事会的意思。你一直把事情拖着也不是办法,你上任没多久,根基不牢,不要跟董事会有太直接的冲突。”
说着,佐藤望还指了下上川林和:“我们知道你抹不开面子,上川董事就替你做了次恶人,你不仅不应该责问上川董事,还要好好感谢于他。”
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言语,观月凌整个人都懵了。
倒是那上川林和笑了起来:“没事,观月社长有些误判也正常。日航的那位长野社长不也主动掺和进来了吗?他们跟这件事应该没有关系吧,可是他参与进来了,原因也是那个徐苍?”
“长野英树那家伙虽然令人感觉到讨厌,但是还是有些本事的,没想到在徐苍的事情上,你们两个小年轻却罕见地有一致的看法。”佐藤望往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倚住:“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年轻了,还是需要多锻炼锻炼,未来还不能完全交给你们。”
原本是观月凌过来质问上川林和擅自下令的情况,结果聊着聊着,上川林和不但丝毫不认错,反倒是找理由多有搪塞,而佐藤望甚至一转攻势,连带着将日航社长长野英树一并训话了。
“这次若不是长野社长,事情只会更加难以收场。”观月凌还是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佐藤望叹了一口气:“凌,你还是这么固执。”
“佐藤先生,现在徐苍的确是被口诛笔伐,但是他已经同意参加公开听证会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挺一挺,万一在听证会后攻守易形了呢?”观月凌急道:“现在如此急切于与徐苍切割,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我们跟徐苍的合作现在还没有太多人知道,但是拖太久万一被爆出来怎么办?我都说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时候就该快刀斩乱麻,及时切割。”佐藤望冷笑道:“攻守易形?就靠一场听证会,就靠一张嘴?民众从来都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他们会对自己保持极低的道德底线,对他人却设置极高的道德标准。他们的思考是浅层的,仅仅依靠直觉的。即便徐苍能在听证会上给出一套符合逻辑的论证,但是在不愿思考的民众看来,这也不过是徐苍的文字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