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柔的母亲原本是他父亲的宠妾。
后来先夫人病逝,她母亲被扶正,她身份才跟着水涨船高。
但,诚如林舒敏所言,扶妾室姨娘为正妻被许多高门大户以为不耻,视为家风不正。林舒敏说她“不以家风不正为耻”乃嘲讽她不知廉耻,赵晴柔如何不气恼?
偏难以反驳。
这件事,她没办法反驳半个字。
赵晴柔咬唇看着林舒敏的轿辇走远,憋着气跺一跺脚。
随即也乘轿离开。
反而比贤妃、淑妃慢上一步的德妃面上无波无澜,只对身边大宫女道“我们也回去吧。”
不久皇后因身体不适免去妃嫔们请安的消息传到毓秀宫昭熙殿。
正欲用早膳的霍雪桐气得拂袖扫落一地杯盏。
作为贵妃身边大宫女的丹夏倒仍定得住,一面沉稳示意小宫女上前清扫,一面从旁柔声劝道“娘娘昨日晚膳便没有怎么吃,为着身体也该用一些才好。”
霍雪桐不耐烦说“没胃口。”
丹夏让小宫女端上来一碗素粥,她试探性将素粥放在霍雪桐面前说“陛下昨夜吩咐小厨房,做些清淡的粥点让娘娘用。”
见霍雪桐不抗拒,丹夏复将瓷勺递过去,霍雪桐倒也接了。
然而她方才舀起一勺素粥,殿外忽然传来刺耳声响,像花盆摔碎的声音。
“怎么回事?”
本便心情不爽利的霍雪桐将瓷勺扔回碗中,溅起的粥水洒在桌面上。
眼见霍雪桐又生怒,丹夏当即厉声呵斥“哪个贱皮子手脚不麻利,惊扰娘娘用膳?”立时有一小宫女惊慌失措从殿外进来,扑通跪在桌案附近不住磕头求饶。
霍雪桐瞥过去,瞧着小宫女战战兢兢的样子越发厌恶。
小宫女一面哭一面磕头,太过用力,不一会儿便磕破头,伤口渗出的血残留在地面上。
那抹刺眼的红却彻底消耗霍雪桐的耐心。
她收回视线,站起身随口吩咐“拖下去,别让她脏了我的屋子。”
“是。”
丹夏福身应下霍雪桐的话。
她冲左右两个正听候吩咐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当即会意,上前捂住小宫女的嘴把人拖走了。又有小宫女垂眉敛目取来巾帕,擦去地上残留的血痕。
丹夏看着他们办好这些差事才慢一步回到霍雪桐身边。
她走进里间,盘算如何劝一劝自家娘娘,抬眼望见霍雪桐正站在摆放着一盆茉莉的花几前。
霍雪桐手中的一把金剪子不停张张合合。
那盆花开正好、枝叶翠绿的茉莉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花叶掉落一地。
“娘娘何苦为个小宫女生气呢?”
丹夏快步上前,虽知霍雪桐是为别的事生气,但只拿小宫女说事,“气坏身子,终究还是娘娘不好受。”
霍雪桐心下憋闷,语气十分不快“往日里倒以为当真不争不抢,结果呢?无非装装样子骗骗人罢了,到头来不是照样想着法子勾着陛下往她那里去么?”
昨日是十五。
按照以往的情况,皇帝陛下会去凤鸾宫不会翻任何妃嫔的牌子。
可谁不知陛下这般乃因顾念虞太后?
对皇后是没有多少情谊的。
只自从两个月前虞太后大病一场,身体迟迟不见好,霍雪桐不免生出心思,想要试探一回。
因而,她借着身体不适之由命人前去请皇帝。
皇帝陛下来了昭熙殿,霍雪桐本该高兴,却不知陛下为何不愿进来看她。
这倒也罢,偏生迟些居然回凤鸾宫去了!
无缘无故陛下怎么会折回去?
定然是……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叫陛下不得不宿在凤鸾宫。
终究虞太后一日健在,陛下便得给皇后一日体面。可虞瑶有什么好?!无非倚仗一个好出身,否则皇后的位置,怎么轮得到她呢?霍雪桐恨恨想着,心下烦躁,忍不住又举着剪子摧残起那盆茉莉。
“但陛下放在心上的人是贵妃娘娘啊。”
丹夏温声劝说,“昨夜得知娘娘身体不适,便立刻赶来昭熙殿,想必有别的要紧事才没进来。”
她从霍雪桐手中取过那把金剪子,扶着霍雪桐在罗汉床上坐下。
“娘娘体谅陛下,陛下也知娘娘心意,那才是和和美美,旁的人分明只有羡慕的份。”
正当此时,一小太监在外间禀话“贵妃娘娘,陛下着人来问娘娘今日身体可感觉好转一些?又让传话,让娘娘仔细身体,另送来两盆兰花供娘娘赏玩。”
丹夏当即笑道“陛下果真最是惦记娘娘。”
得知皇帝惦记自己的霍雪桐眼角眉梢也迅速染上笑意。她轻扶鬓发间一支嵌红宝石白玉莲花金钗,扬声吩咐“还不快把花搬进来让我瞧一瞧?”
丹夏微笑福身“奴婢出去看着,叫他们仔细一些。”
霍雪桐弯唇轻“嗯”一声,由着她去了。
……
凤鸾宫中的虞瑶始终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