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取剑的过程可以顺利一些,别再给剑阁丢人了……也不知那古灵宗天下第四的司命,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强大。
此刻,古灵宗中,陆嫁嫁独守着偌大的宗门。
她白日里依旧在瀑潭边修行,心无旁骛,而修行的闲暇之余,她越来越期盼夜晚的到来,那些音容笑貌或许皆是虚幻,但心中的温馨与和煦却是真实的。
她回忆着梦中的画面,总是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半点没有高傲的神态。
也不知道这样的梦,还能持续多少日子。
她在窗边静静眺望远方。
夕阳西沉,黑暗在暮霭中充盈天地。
宁小龄从窗外跳了进来,无忧无虑地摇着尾巴。
自从师兄走后,她便霸占了师父,每日与师父钻一个被窝,很是温软,乐而不思师兄。
陆嫁嫁抱着宁小龄,拿过水盆,帮她洗了洗脏兮兮的爪子,笑着说道“你每天再这样疯下去,就真的要成野狐狸了。”
宁小龄笑着蹭了蹭师父,道“师父不也当过一段时间大狐狸吗?”
片刻的平静后,宁小龄惨叫了一声。她趴在地上,小爪子捂着脑袋,道“师父,你以前从不打小龄板栗的,你是不是烦小龄了?”
陆嫁嫁收回了手,想着应是梦中打得娴熟了。
她温柔地拍了拍宁小龄的脑袋,道“好了,洗过之后就睡吧。”
“师父这两日睡得好早呀。”宁小龄道。
陆嫁嫁平静道“嗯,只是白日里练剑太累了。”
宁小龄并未多疑,她的小爪子踩在毛巾上,擦干净了之后钻入了被窝中,蜷好了身子,如云的尾巴覆在身上。
梦中,宁小龄来到了一片田野里,田野中麦浪青青,她本能地扎入其中,快乐地奔跑了起来,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陆嫁嫁则再次出现在了道观的小院里。
不多时,赵襄儿、宁长久、司命也陆续来了。
陆嫁嫁立在石桌前,端好了冷冰冰的架子,他们一一喊过了大师姐后,才被允许落座。
赵襄儿发现,司命与宁长久几乎是同时来的,这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司命师妹,又见面了呀。”赵襄儿看着司命,盈盈地笑了起来。
司命冷哼着瞥了她一眼,在宁长久身边坐下,道“是,许久不见了。”
赵襄儿不满她的态度,道“见面不与师姐行礼,是何居心?”
司命道“你现在已降格为三弟子了。”
“那又如何?辈高一级压死你。”赵襄儿双手环胸,骄傲道“观中等级森严,弟子更应讲礼节,你若是不叫,我就请大师姐给我做主了。”
司命看了眼陆嫁嫁,陆嫁嫁端着戒尺,面容静若冰湖,似乎默许了赵襄儿的做法。
司命很是憋屈,心想自己身为神官,哪怕沦落,亦有五道巅峰的实力,竟要被两个紫庭小辈教训?哼,仗势欺人,若在外面相遇,看姐姐不将你们调教成奴!
但形势比人强,司命犹豫着还是起身,行了一礼,声音僵硬,道“见过赵……赵襄儿师姐。”
宁长久举起了手,道“还有我。”
司命更生气了,心想你凑什么热闹……她咬牙切齿道“见……见过长久师兄。”
“好了,姐姐许你坐了。”赵襄儿话语带着讥讽。
司命捋着神袍的下裙坐下,神色委屈。
陆嫁嫁的识海中,剑心再度发布指令让观中众人发自内心地和睦相处,互相怜惜、关爱。可得剑子一百。
陆嫁嫁心头一震,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现在一共攒了二十八颗剑心。
剑子一百……那不就直接将剑心充盈满了吗!
但这个任务的难度确实是恐怖的。
众所周知,宁长久或许好说话,但赵襄儿与司命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要让她们融洽相处,谈何容易?
不过既然那位神仙姐姐颁布了这个令符,就一定有可以达成的办法!
那一边,司命与赵襄儿在一顿斗嘴之后开始赌气看书,誓要争夺三优弟子之王座。
“停一停,今日先不读书了。”陆嫁嫁说道。
“嗯?为什么?”宁长久疑惑不解。
陆嫁嫁双手负后,悠悠踱步,道“你们虽只有三人,但三人互有芥蒂,如何能构建出良好的读书氛围?我觉得,要想读书,得先将这观中风气给正了。”
赵襄儿与司命对视了一眼,各自撇过了头,势不两立。
宁长久很配合陆嫁嫁,问道“要怎么正风气呢?”
陆嫁嫁想了想,道“我们……一起来玩些游戏,增进一下情感。”
“玩游戏?”宁长久惊愕,问“玩什么?”
陆嫁嫁沉吟片刻,想着自己幼年时看其他孩子玩的内容,一边回忆,一边试探性说道“要不……跳皮筋,丢手绢,跳方格?”
“……”
宁长久,赵襄儿,司命。三人齐刷刷地看着陆嫁嫁,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陆嫁嫁顶着他们的目光,也觉得万分羞耻,但是按照她的理解,玩游戏是促进感情最快的办法了!这非但能使得大家和谐相处,免于争斗,还能让自己剑心圆满,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陆嫁嫁取出戒尺,在自己的手中掂了掂,目光冰冷地扫过四周,话语淡淡“怎么?你们对本大师姐的建议,有意见?”
三人面面相觑,都在等对方率先出头抗议。最终,谁也没有当那出头鸟,纷纷屈服于陆嫁嫁的威严之下。
草坪上,三人坐好。
陆嫁嫁斩了一根价值连城的攀仙藤为皮筋,递给了他们,赵襄儿与司命搭着皮筋,宁长久立在中间,羞于进去。
陆嫁嫁用戒尺轻轻拍了拍宁长久的后背,道“怎么?不听师姐话了?”
宁长久如跳 刀山火海般越了进去,强忍着满腔羞耻,尴尬而僵硬地跳了起来。
赵襄儿与司命不忍直视,纷纷闭上了眼。
唯有陆嫁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嗯……总归是一个开端。
不过,因为他们没有认真读书的缘故,陆嫁嫁的剑心中,剑子一颗颗地消失着。
陆嫁嫁心痛之余,想着只要让他们和睦了,便可使剑心瞬间充盈,怎么都是值得的!
宁长久僵尸般跳完之后,又如僵尸般跳了出来。
陆嫁嫁问“跳得开心吗?”
宁长久面如死灰道“开心死了。”
陆嫁嫁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忍住抱他的,道“好了,小长久,你与司命扯皮筋,襄儿去跳。”
赵襄儿看着她手中的戒尺,咬着唇,低声道“你们都把眼睛闭上!谁也不许看,尤其是你,宁长久!”
赵襄儿跳完之后,面红耳赤地出来。下一个是司命了。
三人同病相怜,谁也没有为难谁,一起闭眼。
跳完皮筋后,陆嫁嫁的剑子已掉了五颗。
下一个是丢手绢。
这个游戏,宁长久没有丝毫的参与感。整个过程里,就是赵襄儿与司命公报私仇,互相丢来丢去,你追我赶,宁长久的眼前,黑裙白裙不停掠过,如昼夜交替一万年,眼花缭乱之余,甚至有一种白骨成灰的沧桑感。
陆嫁嫁剑子又丢了五颗。
最后一个游戏没能进行,因为赵襄儿与司命已经为了抢手绢打了起来,两位容颜不分高下的绝美女子滚在草坪上,不停地厮打着,糟蹋了野花无数。
宁长久虽觉赏心悦目,却也不忍见她们伤了本就稀薄的感情,连忙请命,道“师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快让师姐师妹别打了,小心惊动了师父。”
陆嫁嫁叹了口气,剑子掉得更快了。
她心如刀绞,联合着宁长久一道去制止,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分开。
赵襄儿墨发缭乱,神色凶傲,像是小老虎,她掸了掸衣裳的尘,似还要再战,司命银发凌乱,神色倨傲,似一只大老虎,她捏紧拳头,誓要将赵襄儿狠揍一顿。
陆嫁嫁看着她们,也有些恼。
宁长久希望陆嫁嫁说些调节的话语,谁知陆嫁嫁沉默片刻,却问道“你们……你们有没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惺惺相惜之感?”
“……”司命与赵襄儿齐齐望向她,神色复杂,皆有一种‘师姐你该让贤了’的情感。
宁长久拍了拍额头,心想这一定就是我家的傻嫁嫁,如假包换!
“好了好了。”陆嫁嫁见没有效果,也并未勉强,道“你们今日先读书吧,别耽搁了,正风气一事,我们以后再说也行。”
观内重归虚假的和谐。
赵襄儿与司命皆在心中摩拳擦掌,誓要将对方按在身下狠抽一顿。
陆嫁嫁掉了十五颗剑心,心在滴血,有苦难言。
但她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嗯,一次就增进感情显然是不可能的,明日再让他们玩捉迷藏吧……
一个时辰之后,课余时间,赵襄儿质问着宁长久,为何方才不来帮自己。
司命同样质问宁长久。
宁长久被她们追杀着躲到了陆嫁嫁的身后,于是他们开始自发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最后,陆嫁嫁没能护住他,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被她们就地正法。
道观中,叶婵宫静静地看着赵襄儿,轻声道“果然一点也没变呀。”
……
又一日清晨梦醒。
宁长久睁开眼,看见司命穿着单薄的白衣,趴在窗栏上睡着了。
昨天夜晚,她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练一晚上的剑,谁知也在不知不觉间睡去了。
宁长久缓缓起身,没有穿鞋,生怕惊扰到她。他无声地走到她的身后,取了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司命如雾的睫羽微颤,却没有醒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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