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为掉下山崖的兄弟难过呢?”月松问。
“难过又怎么办?带兵打仗,哪有不牺牲的,抗战这么多年了,我手下的兄弟换了一茬又一茬,一个团里三个营长都牺牲了,现在的营长都是以前的连长,连排以下的军官,更是不用说。”王团长边走边看着脚下的山崖,“有时候真的想跳下去得了,一了百了。”
“哎哎,王团长,你可是一团之长啊,咱们马上就要跟鬼子打硬仗了,这时候你可不能想不开。”月松笑着说。
“呵呵呵,也就说说而已。”王团长苦笑着说。
“这话说到这儿也就算了,不能再说了,你这话被手下的兄弟们听到了,很伤士气的。”月松又把烟递给王团长。
王团长猛抽了几口,一支烟就只剩下烟蒂了。
“没了,我才抽了几口呢。”王团长说。
“王团长,人的命啊,天注定,我们的命呢,说不定老天早就注定了我们来到这个世间,就是为了打鬼子来的,烟抽完了不要紧,鬼子还在往这边运输呢,我的习惯啊,抽完了,扔地上,狠狠地踩一脚,泄泄心里头窝着的这股火儿。”
王团长听着月松说着,把烟头扔在地上,用皮靴狠狠地踩了一脚,说:“解恨,今天能不能到鬼子身后,能到的话,老子要亲自带着兄弟们冲进鬼子窝里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炸他个狗毛乱飞。”
“王团长,对头,就要像你现在这样,对兄弟们的心疼啊,全都转到对鬼子的狠上去,找到鬼子了,就给我狠狠地揍,下死手地揍,往死里揍!”月松恶狠狠地说。
“对,往死里揍,走,我们一起上。”王团长说。
“别急啊,正事儿还忘了告诉你呢。”
“什么事儿?”
“前面带路的向导旺达叔说了,接下来的小道儿更窄了,很多地方兄弟们只能弯着腰才能慢慢通过,你得给你手下的精兵强将们提个醒儿啊。”月松说。
“是吗?”王团长拿出望远镜,朝着前面瞧了瞧,旺达叔牵着驴子,已经弯着腰在慢慢通过狭窄低矮之处了,“副官,传我命令,部队间距再拉开一点儿,还有,有兄弟失足了,不许救。”
“不许救啊,团长?”副官问。
“不许救,狠狠心吧,能多过去一个是一个。”王团长说完,迈开步子,跟着月松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