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齐了吗?”
余切看着面前一群锦衣玉服的天骄们,见无人回答,又只好道,“大家都说说来自何地吧,接了这天宫的战令,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聚到一起,总得知道些情况。”
“说什么想知道情况,你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吗?”一个头戴紫钗的女人先开了口,脸上露出几分嘲色。
她一身红色羽氅,几分仙气中别有英姿,只是挽着头发的紫木钗闪着璀丽的赤光,将她衬出三分柔媚。
余切拱手抱拳,难得收敛几分浪子气息,“在下后土府余切,七刀切,敢问姑娘贵姓?”
“免贵姓紫,单名一个桐,木同桐,三昧府。”
旁边的水师紧跟着道:“在下冯隐,云渡书院,这边是我师弟钱前前和孙旭。”
像是开了个好头,其他几人纷纷介绍起来。
“曜日府萧湖意。这位是我师弟,徐天伦,师妹林雪丹。”
“建木府聂刺。”
最后出声的是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人,而且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
啪啪!余切鼓了鼓掌,“太好了,区区北水边境的小山村,竟然集齐了除督神府之外的所有正统势力,想必这就是各方打天宫战的先锋吧?”
萧湖意洒然一笑,“谈不上先锋,探子罢了,余兄用青耕传信召我等来此地,可是有什么事情?”
“哦,本来我和冯隐在舂粟村除秽,完事后准备传信给书院,没成想书院在山青城那边的人反而传来急字信,应该是出了大事,请我们前去相助。”
“还来得及?”紫桐皱眉算道,“哪怕有驺吾秽种在,我们赶去也需五六日,恐怕是……”
“恐怕什么?”水师孙旭显然是个暴脾气,他叫嚷道,“都发了急字信,说明事态严重,不想着怎么快点赶去,就觉得来不及了?”
紫桐见状顿时冷笑起来,“我还道是后土府和书院换了魂呢,自诩君子之风的云渡书院如此蛮横无礼,倒是一贯跋扈的后土府为人谦恭!啧,天宫战虽是云渡牵头,联合诸多势力,可如今帝子夺位也跟在后边,有你这等鲁莽之辈,乱点局势,五方帝子谁跟了你们真是瞎了眼!”
“你!”孙旭瞪大眼珠,“三昧府衰弱至今,八百年等不来一个府子参战,出不了几分力,你口舌倒是不饶人!”
“出力?就凭你?”紫桐显然也动了火气,头上钗子赤光闪烁,愈加刺目。
“怎么,你敢说出了这北水,其他众国之中哪还有一个三昧府的人?!”
眼看两人就快打起来,余切顿感头疼不已,“别吵啦!再吵我就禀告中天,把你俩都扔出五方!”
“禀告中天?你来自麒麟台?”一直沉默的聂刺突然开口。
余切骂骂咧咧地露出本性,“娘的,就知道瞒不住!对,老子就是,麒麟卫自有禀帝之权,谁再不好好说话,直接逐出五方!”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冯隐一脸歉意地安抚他们,心里也暗骂孙师弟是个蠢驴。
虽然自己没告诉他余切的身份,但云渡是中立势力,怎么会轻易和后土府的人交好,自己没说,他就不能想想原因吗?
面面相觑之际,冯隐无奈开口道,“诸位,可容在下说上几句?”
见无人反对,冯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首先,这次天宫战并非只有我们几人,探查附近村落里的污秽情况时,各方势力都已经派人去了每一个边界的凡人国度。
毕竟天宫总是声东击西,逢战就先让不起眼的食种、异种在凡人聚居之地晋升引起异象和骚乱,然后又趁机在其他地域掀起大祸。
五方自然也有对策,就我所知,有书院弟子就在山青城附近,而且他们求援必定也不止给我们发信,应该是发得极多,比我们近的传承者应该早就抵达了。
此外,大家都深知天宫之狡诈,来之前想必也做足了功课,一旦有任何异兆,入城之人就会发信,时间也不会太紧急。
所以,我们当下要做的,就是……”
说话间,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尖鸣,一团物什啪地坠落,山野的枯叶顿时溅上几滴血红。
“是青耕秽种。”萧湖意很快认出掉落的东西。
众人都伸出了手,又同时顿住,因为余切已然捏住小鸟翅翼,从腿上取下竹筒。
这次不是“善”,也不是“急”,而是四个字,密都武罗。
余切愣了一下,旁边萧湖意眼神微变,张口道,“我来吧。”
“不必。”
余切看他一眼,随即双手合十将纸条拍在掌中,灵源一激,纸条冒出大量烟气从他指缝里钻出来,幻化成一张人脸。
“咦,怎么未唤吾名……算了。”人脸模样英俊清秀,透出几分严肃。
“我乃曜日府府子莫星环,谨遵云渡上师之命,命各方弟子尽快进入中土境内,天宫已经完成了传道污秽,将行降神之仪,众子务必进入诸界国镇压祓除,不可有误!”
……
……
蜚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已经可以开始了。”
厉九川这才注意到,蜚脸上紫色面具的独眼已经睁开了,那是一只竖立的纤细眼睛,缝隙从额头一直到下巴,但只在面孔中间露出眼珠。
尤其是竖眼开合的时候,竟然有一层银白色的瞬膜裹住眼球,是一种很独特的,属于生灵的美感。
“我要降圣了。”蜚笑了起来。
厉九川移开眼睛,他脑子里还有些混乱,从看到的景象来说,时间好像过了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但他知道总共也没过几天。
而八眼还在影壁的最左端,他尚且没有入梦完毕,本想借着蜚的入梦来影响凡人,可惜蜚早就完成了其他地域的传道,并没能给他省下几分力气。
甚至为了加快速度,他把故意扩大的入梦范围也缩到极致,众人也因此失去了对八眼入梦进度的窥视。
“开始吧。”
厉九川垂着眼帘,盯着地面玉砖的缝隙。
蜚以为他在聚集念头,好使麻木的精神振奋一些,但细看才发现他的瞳孔正放松地放大,也不知道真正的神念到底在哪里,做着什么大梦。
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蜚再次闭上眼睛。
地点是以六道谷为首,此地虽在中土边界之外,但无归属,算得上是真正的五方之外,夹缝之国。
念头升起之际,六道谷上方出现巨大的虚影。
“时辰到了。”
林广抱着他娘,扑通跪在地上,“圣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