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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坡,季欢取完水,背上挂着两只狍子屁颠屁颠地爬上来。
厉九川接过水囊灌了一口,“听闻之前送去兆阳的那批贡品出了问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有所耳闻。”乌九的粗眉毛拧了起来,“说是新收的一批顶级遗玉竟然能让接触到的传承者被污秽,贡品只送去一批就没送了,生怕出了大乱子。”
厉九川脸色微凛,不止是遗玉污秽传承者的问题,还有乌九这种说起收了一批遗玉的态度。
淡漠得就像说收了一批庄稼,而遗玉的来源可并非植物,乃是活生生的人。
但为了这种营生能长期进行下去,玉城城主定然会让所有驻守的甲士和护卫觉得玉奴不是人,能做到这一点的方法有很多,而最简单的一种,只需要让他们看见玉奴们被污秽的一面,就没人会认为他们是人。
厉九川还未进城,此时已经对城中景象有所猜测。
尽管高高的城墙阻挡一切视线,但阻挡不了对真相的推测,只要略懂人心,这一点不难猜。
“吞噬遗玉过量会被污秽是没错,可是光接触到怎么会被污秽呢?”季欢将两只狍子开膛破肚,扒皮冲洗。
乌九那张粗犷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这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玉奴们干的好事。”
“玉奴?”厉九川恰到好处地露出疑惑。
“对。”乌九帮忙把柴堆点燃,将季欢串好的狍子架在火上,“有些玉奴总以为自己是人,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要你们进城一看就知道,他们不光和人差着几百辈子,跟传承者也搭不上边。”
厉九川眉梢微扬,但没有说什么。
“这么多……玉奴养在一起,难道不会被全部污秽吗?一旦有一个人出现症状,其他人在所难逃吧?”季欢翻着烤肉,拿着一支竹片将肉厚的地方划开。
乌九鼻子皱了一下,“有五帝像镇压着,就算真的出了问题,驻扎的甲士又不是拿来看的。而且里面分了城区,那些容易疯的都关在独间里,墙壁都是冥石造的,尽管放宽心。”
“冥石……”厉九川想到了书院的冥石石柱,这种材质对于水德污秽而言效果奇佳,“玉奴有多少是水德传承?”
“少说也有九成了。”乌九把肉翻了个面,金黄的油脂嗞嗞作响,“土德基本没有,火德金德各占一成,木德传承最容易逃跑,还不一定能杀死,基本也没有。”
粗犷汉子熟络的口气,就像在说猪身上哪个部位最好。
厉九川二人更沉默了。
“吃肉。”
乌九见火候差不多,便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将狍子剔下两块金黄香脆的皮肉来,递给他们。
厉九川接过烤肉,又问道“乌甲士,你有没有听说过,红铜盒子?”
“红铜盒子?”乌九脸色纳闷,“没有听说过,掌士大人可以去城主府问问,他们知道的更多。”
“好,多谢。”
“大人客气了,是打算明天进城和其他大人汇合吗?”
“不了,今夜就去。”说这话的时候,厉九川紧盯着乌九眼睛。
“哦,那夜里小心。”
“一定。”
厉九川两人吃过肉,转身朝山下走去。
夜风吹过山坡矮草,只有草叶摩擦传来沙沙的响声。
乌九粗犷横戾的面孔在夜色中趋于深沉,他抬手轻轻将面甲扣在脸上,眼里迸射的凶光好似寒星。
“二位为何还不离去?”
季欢的身影从树后站出来,他手里拎着一具被扒光了的尸体。
甲士们经年久练,双手持矛的老茧做不得假,而青铜甲衣分外沉重,他们的腿脚经常出现病变,关节畸形,这两点都在尸体上提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