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摇摇头,说道“虽然太后在这件事情站在了公正的态度上,但是也不能让她老人家因此受打击,总得查个一清二楚才是。更何况这蛊毒是怎么进的宫,经过了哪些人的手,又是怎么跟苗疆的人联系上的?谁在里面牵线搭桥?这些都不能就这样过去的,我询问的时候,姜佩瑶明显的眼中一片迷茫,显然根本不知道此事,太后是经过多年风浪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是为了我的面子罢了!”
湘颜听到这里很想把对皇后的怀疑说出来,但是想了想又压了回去。徐曜跟皇后之间虽然现在矛盾重重,但是不能否认的他们确实同甘共苦过,而且徐曜是一个念旧的人,对于皇后总有一份尊重的,湘颜不想因为还没有铁证的一番言论去破坏徐曜心理的一个形象,那对于他也不是多好的事情。
更何况,皇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打蛇不死被反噬一口那就不好了。自己现在身怀有孕,不适合在这个当口树立强敌,总要韬光养晦的好。不管是姜佩瑶还是皇后,都不是湘颜的朋友,而是她的敌人,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好?
湘颜知道自己现在在这个后宫里也已经有点变得冷漠了,但是她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必须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树立强敌那不是理智的事情。
“那是把姜佩瑶关起来了?”湘颜低声问道。
“是,拘禁在扶摇殿,毕竟东西是从她那里找出来的,她是最大的嫌疑犯,囚禁是必需的。”徐曜淡淡的说道,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惫。
“明天还有早朝,去睡吧。”湘颜站起身来,缓缓的说道。
徐曜也没反对拉着湘颜的手进了寝室,湘颜睡在徐曜的身边久久无法入眠,听到徐曜徐徐传来的轻微的鼾声,湘颜的脸上闪出一丝疼惜,一个皇帝是那么容易做的吗?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驴多,还被人在背后骂,多不划算,湘颜暗想,将来若是生个儿子,才不会让他做皇帝。
不知不觉间,湘颜也睡了过去,透过粉白的纱帐,相依相偎的两个人儿,嘴角都带着甜甜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好梦……
一大早醒来,湘颜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知道徐曜已经走了,自己缓缓的坐起身来,汲上鞋慢慢的下了床。
漪澜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立刻走了进来,看到湘颜下了床,忙笑道“娘娘怎么不多睡会?日头还早呢。”
湘颜朝窗外一看,说道“也不早了,梳洗过后也该去给太后请安了,误了时辰不好。”
漪澜闻言轻轻一笑,说道“皇上已经吩咐过了,这几天您就哪里也不要去了,安心的养胎,太后那边已经高过假了,皇后那边也支应过了,您不用担心。”
湘颜一愣,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徐曜知道现在出了巫蛊的事件怕自己出门不方便,这才索性让她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免得被殃及池鱼。这样也好,她本就无意趟浑水,不管皇后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不再针对自己,但是湘颜却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始终是皇后的心腹大患,她没事有十足的把握自然不会动自己,若要动的时候,只怕自己想要抵挡也不容易了,所以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必要去招惹她。
“今儿早上开始,万寿宫太后那里首先送过来了一对金玉如意,给娘娘贺喜喜得龙子。紧接着皇后那边也送了来一副百子千孙图,看着倒是有趣。其余各宫的主子,看着太后跟皇后都送了物件,也都纷纷送了过来。等会您瞧一眼,若有喜欢的就放在身边把玩吧。”漪澜笑吟吟的说道,眉宇间全是喜悦之情。
湘颜低叹一声,往净房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偏偏这个当口给自己送贺喜的物件,前几天干嘛去了?只怕这里面又有什么玄机吧……
湘颜实在不愿意再想这些伤神的事情,梳洗过后,换了一身梅花粉的遍地撒花长裙,给自己增添了丝丝精神,用过早善后,看着漪澜说道“这回皇上该下朝了吧?”
漪澜笑着说道“看这时间应该是了,娘娘您要去仪元殿吗?”
湘颜点点头说道“后宫太闷了,我宁愿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着大地,至少心情会好一点。”
漪澜嘴角一勾,笑道“我给您拿件披风,咱们这会过去正好,皇上应该回了德奉殿。”漪澜在徐曜身边服侍十几年,自然是十分明白他的动向的。
湘颜点点头,漪澜迅速取来了纯白色的狐肷褶子大氅,给湘颜披上,主仆二人这才缓缓的往外走去。出了关雎宫,上了长廊,顺着长廊一路走过去,扬波殿依旧矗立在水中,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在朝阳的映照下鱼鳞般的光芒扑面而来。
转过了弯,再往前走了几步就是仪元殿,湘颜却没有进去,反而往德奉殿而去。漪澜说,这会徐曜应该在德奉殿,索性就往德奉殿去看看。
过了一道拱门,湘颜抬脚上了台阶,却不期然在德奉殿外的露台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湘颜感觉许久没有见过韩瑾瑜了,即使是背影,依旧像是完美的雕塑令人移不开眼睛。就那么矗立在寒风中,泼墨般的长发随风飞舞,傲然而立的身姿仿佛在俯视着整个天下。
仿佛是感受到了湘颜毫不避讳的眼神,韩瑾瑜下意识的回过身来,眉宇间带着微微的不悦,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犀利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当他的眼睛对上湘颜的脸庞,却有一刹那间的失神,那一身纯白的狐裘将湘颜衬托的仿若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那嘴角带的微微笑意,刹那间抚平了韩瑾瑜紧皱的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