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谨嗣只觉得心尖一跳,看着湘颜的眼睛微微的晃动着,道“凡事总有例外,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兵家总是讲究出其不意的。”
湘颜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觉慧方丈,恭敬的说道“那就有劳大师将信件拿出来吧。”
自从发生了宫变之后,湘颜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一件事情要反复的思考几遍,一个人的行为、动作要细细的推理一遍,自从那天韩谨嗣一反常态的帮助她之后,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头,韩谨嗣什么人?那是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比黄鼠狼还要坏三分的主,比之韩瑾瑜多了一份形于外的霸气,比之韩谨兴多了沉稳与谋算,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突然间帮自己说话,湘颜觉得不太可能,事若反常必有蹊跷。
湘颜细细的想了想,把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梳理了一遍,然后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韩瑾瑜一定对自己起疑心了。湘颜出宫相见的不过就是觉慧方丈,希望通过他能给天然传达一个信息,让她帮自己彻底的查一下当年冯贵妃、许妃以及陆贤妃的事情,但是韩谨嗣一定是以为自己要跟徐曜联系,他为了顺藤摸瓜,所以那天才会帮助自己。
这么一想事情就通顺的多了,湘颜依旧准备出门的事宜,依旧装作不知道韩谨嗣的动机,但是她知道韩谨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就是到了雷音寺也一定会死死地盯着自己,想到这里湘颜就想出了一个妙计,这计策就叫做顺手牵羊!既然韩谨嗣要想通过自己找到徐曜,那么自己就顺手设一计将这头披着羊皮的狼,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看不起女人!
觉慧方丈听了湘颜的话,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这才探手伸进了袖袋里,拿出了刚才湘颜交给他的那封信。湘颜看着韩瑾瑜说道“就是这封信,你可以拿去看了。”
韩瑾瑜心里暗叹一声,却摆摆手说道“我不会看的。”
湘颜知道韩瑾瑜一定猜出了什么,自己什么样的人韩瑾瑜岂能不清楚?
韩谨嗣看着湘颜毫不慌张的脸,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真的推算错了?不可能啊,自己一步步、一招招都是按部就班来的,柳湘颜不可能那么厉害的,莫非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更不可能了。韩谨嗣自己的这一番行为不要说韩瑾瑜,就是韩谨兴都没有告诉,所以根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性。
但是湘颜那沉稳如山的神态到底让韩谨嗣心里有些不安,伸手接过觉慧方丈手里的信封,揭开封口拿出了里面的信纸,这信纸有些厚,不似平常写字的宣纸,倒是有些像画画用的纸……画画的纸……刚才柳湘颜说是一幅画……
韩谨嗣犹疑的看了湘颜一眼,这才缓缓的摊开了信纸,打眼一瞧,脸色骤变,冷目一扫,看着湘颜说道“我倒是低估了你,没成想你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了。”
湘颜微微一笑,低垂臻首,那确实一幅画,那画上画着一名姿态婀娜的美女正徐徐散步,在她的不远处隐藏着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那狼本要攻击那女子,殊不知那女子手里隐藏着一个套子,那披着羊皮的狼冲过来,却被那女子套住了,登时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画就类似于咱们现代的漫画性质,形象逼真,形象,简直就将韩谨嗣的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画的下方还写了四个字顺手套狼!
湘颜看着韩谨嗣阴晴不定的脸,嘴角一弯,说道“怎么样?没有冤枉你吧?我画的怎么样?”
韩谨嗣紧紧地握着那幅画,只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柳湘颜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她居然……居然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一坑,自己还不停韩瑾瑜劝告的想也不想的跳了进去。回想起这几天来,湘颜的种种行为,原来是在迷惑自己引诱自己上当。亏得自己还以为自己棋高一着能顺藤摸瓜,却不知道自己才是人家眼里的猎物。
徐曜隔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但是不能亲眼见到湘颜到底画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听刚才他们的对话,很显然的湘颜又赢了,想想都急得跟猫抓一样。他就知道湘颜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他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的被人算计了去。纵然早就知道,可是徐曜的后背还是出了密密实实的一层冷汗,那是刚才因为担心、紧张才冒出的冷汗,此刻结果一定,这才觉得就跟别人打一仗似地,浑身都无力了,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
徐曜又在想该如何见湘颜一面才好,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门板,可是他却不能迈出去,这样的煎熬真是令人无法忍受!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身边,听得见却看不到,当真是咫尺天涯!以前看咫尺天涯这个词语,虽然能理解这词语的意思,可是远远不及此刻切身体会到的来的震撼,不管如何总要想办法见一面!
“愿赌服输,刚才的条件你还记得吧?那么现在就请出去吧,我要为亡夫亲自点长明灯了。”湘颜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韩谨嗣咬咬牙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画一脸铁青的转身离去。
韩瑾瑜看着湘颜,不知道为何他竟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一笑也随即离开了!
湘颜松了口气,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他们已经走了,转过身来立刻从袖笼里拿出另一封信交给方丈,说道“这封才是真的,有劳方丈了。”
觉慧方丈长叹一声,道“女施主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老衲定不负所托。”
湘颜正要谦虚几句,隔着门板的徐曜也正想要悄悄地溜出来,可是却在此时寺院里却突然间喧哗起来,许多人嚷着“抓住那人,不要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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