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显生带着他的警卫连走了,我们几个都只是茫然的环顾着四周,谁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谁都又想让对方先开口。
就在这时,许多战士都围了上来,将团部围了个水泄不通。见这阵势荀凯有些慌了神,便说“乖乖,莫不是要兵变氨
“你现在可是这里最高指挥官了,事情得你来掌控了”我调侃道。
“方岑,这都什么时候了,开什么玩笑氨
见荀凯真有点镇不住场子了,于是我便站到他的身前对围上来的士兵说“弟兄们,稍安勿躁,我们这里不会有什么隐瞒,现在将最新的实情告诉大家,首先咱们团长带着警卫连去支援了,因为有个军部人员在咱们附近被围了,团长临走前交待咱们守到明天这个时候就可以撤退了,望大家稍安勿躁,我荀参谋,李之伟营长会和大家一起共进退”
“那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不下令撤退怎么办”一个士兵说。
“那个时候,你们尽可以从我们三个的尸体上踏过去,各自逃命去吧,如果没事的话,大家就都散了吧,站的这么密,要是贵子现在炮击可就不好办了”
在这支部队这么长时间,我自认为这点公信力还是有的,但我讲完话时心里也多少有点慌,毕竟古语有云溃军勿拦,好在李舟亢张鹏他们率先带人撤离,众人也这才慢慢散去。
回到团部的桌子上,我自顾自的倒了杯水,面对他们两个的愁容之妆我故意满面轻松,终于还是李之伟开口了“岑,老实说,你一直都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现在的情况是咱们这几百人根本守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了,不知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已经做好了成仁的准备?”
“嚯,这杯子里竟是些沙子,真是喝口凉水都噻牙啊,这小贵子真让人不消停”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之伟啊,我看方岑是失心疯了,且不就是一死么,我荀凯杀到底就完事了,就交待这了,我还是一条好汉”
李之伟刚要说些什么,我插话道“我方才的言语只是想听听你俩的真实想法,潜意识里大家都不想就这么送了命,一是这几天打的太惨,作为军人咱们以尽人事,二是虽然打的艰难但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和你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上面都不管咱们了,咱们也可以相机行事,之伟你刚才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我还是那个意思,打咱们指定是打不过了,要不先诈降拖延时间,和贵子谈条件”
“没用的,咱们这点实力贵子是看不上的,而且贵子扑的很猛,势必是要将咱们斩尽杀绝的那种,这样他们的战果才好看,要不也不会折腾这么大动静,再者,就算贵子中计了,但战后清算起来谁也担不起临阵投敌这个嫌疑,这种想法很危险,想想都不要想,对了刚才李之伟什么都没说,对吧,荀凯”
“啊,对对,李之伟什么都没说”
我这是统一好三个人的口径,表明我们三个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李之伟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我接着说“首先咱们先把撤退的线路摸好,让张鹏带一个班先去侦查好,然后趁着夜里咱们就脚底抹油,溜吧,走之前在阵地上再安排些诡雷什么的,弄出点动静”
事情安排完毕,张鹏随即就出发了,李之伟坐镇团部,除少数哨兵值岗外,大多数都休息,以养精蓄锐。
约莫着傍晚时候吧,贵子又发起了进攻,估摸着他们是想趁我们吃饭的时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这次贵子还是那么贼,冲锋前没有先炮击一遍,而是悄悄的靠近我们阵地,幸好我们的哨兵没有开小差,捷克式轻机枪一响,其他人瞬间就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向日军射击。
进攻的突然性瞬间就荡然无存,双方只能是互射,贵子冲的太近再加上没有掩体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要不是他们的火炮支援,他们这波攻击损失的将会更大。
我来到亢哥旁边也拿着步枪向撤退的贵子射击,当子弹打在贵子身上,他们就像是被抽了魂一样,颓然的倒了下去,滑稽的狠。
“他奶奶的,就得打疼他们”说着亢哥便要继续射击。
“拉倒吧,歇着吧,节省弹药,节省体力,玩命也不是这样玩的,接着休息,岗哨做好警戒”我命令道。
结果还没到一个时辰贵子又上来了,这回他们是从两边的草丛里摸了上来,也幸好是哨兵机警,看着草丛里有晃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里面搂火,这一下打的贵子们龇牙乱叫的,借着这机会我们搂草打兔子直接向草丛里扔去了火把,顿时火光冲天,阵地犹如白昼。
战斗过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多,李之伟清点了下人数,能动弹的还有370多人,弹药粮食都已渐空。这时张鹏派人回来传话,周围的我军和敌军已成犬牙交错之势,路上有不少后撤的部队。
于是,我们三个当机立断,收拾收拾立马撤离,留下李长岭带一个排断后掩护,战士们呈一路纵队有序的撤离阵地,我待在李长岭身旁焦急的等待着,我一边看着一个挨一个的士兵,一边又注意阵地前边有没有日军上来,生怕我们撤退的动静太大被贵子摸上来咬祝
终于,半个小时后我们撤离出了主阵地,我们一路小跑,在半路上碰着一些零散队伍,但我们没有确认对方身份就率先开枪,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这功夫我们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再者我们也没有精力去确认身份,在那种环境下自保才是最重要的,时至今日我也是这样认为,因为,这才是战争,血淋淋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