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推车发出轻微的声响。
“妈妈……”
她扑了上去。
“听予……”
杜星棠脸色煞白,右手臂包扎着白纱布。
林听予见她人还很清醒,揪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医生,我妈妈”
主治医生摘掉口罩,语气平和。
“外伤没什么大碍,心脏有轻微异常。我建议你们还是找之前的执刀医生确定一下。”
“好的。谢谢医生。”
林听予点了点头。双手抓住手术推车的栏杆,跟上护士的步伐,朝着病房跑去。
离开时,看了一眼陆知珩。
对方还在讲电话。
也不知那个“溪溪”怎么了,他竟然没有向杜星棠打招呼。
林听予来不及难过,咬着牙,前行。
安顿好。
护士离开了病房。
林听予坐在病床前,细心地替杜星棠掖了掖被子。
“妈妈,你睡一会儿。”
“听予,让你担心了……”
杜星棠嗓音嘶哑。浮肿的眼睑,泛着淡淡的青色。
“妈妈,都怪我没有了解清楚,就签了租房合同。”
林听予自责道。
“傻孩子。唉……”
杜星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叩叩。
两人正说这话。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林听予回头看了一眼。
陆知珩逆光而立,五官明灭不清,身影愈发颀长。
“阿姨。”
他清冷出声,迈步走进。
林听予默默回头,没有出声。
陆知珩走过来,站在了她的身边。
杜星棠看着两人,眸光颤了颤。
“知珩,坐。”
此时的她,心情非常矛盾。
念及旧事,不想他们再走到一起。想到自己很可能活不了多久,又想着林听予有个依靠。
挣扎。浮沉。
她这一辈子,所有的痛苦都来自林靖川。
女人前半生幸福与否,看父母和原生家庭。结婚之后,却要看嫁的那个男人。
她嫁错了人。
所有半辈子都生活在地狱里。
她不希望自己的噩梦在林听予身上重演。
当然。
陆知珩不是林靖川。
他对林听予的感情,她看得真切。
只是……
陆知珩拉开了林听予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几乎同时。
林听予站了起来。
“妈妈,我去给你倒杯水。”
杜星棠眼中掠过一抹忧色。
林听予刚才的眼神早已泄露了心事。
她在跟陆知珩置气。
恋人之间闹了别扭。
林听予起身,给杜星棠倒了一杯温水。绕过床尾,去到了另一侧。
“先放那儿,我不渴。”
杜星棠顿了顿,定了定神。
“听予,把床摇高一点。”
“妈妈,刚才护士特意叮嘱,你一定要平躺着休息。”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杜星棠说完,作势就要自己起来。
林听予慌忙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再掉过头来,陆知珩已经起身,走到了床尾。半蹲。
“阿姨,这样可以吗”
“好。可以了。”
杜星棠虚弱地应了一声。
陆知珩起身,身姿卓朗。橘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细碎的金光温润了他锋锐的眉目。
杜星棠眼中氤氲出一抹薄潮。眼尾,一点点泛了红。
“知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