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顾砚手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她心中便怒焰升腾,后悔不迭。
欺负她可以,欺负她的人,那就要做好承受怒火的准备。
“教女无方,便是你的罪!”
她拢上许期递过来的披风,慢慢踱步过去,居高临下地睨着蔺万金,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蔺如莹深夜刺杀郡王,导致郡王贵体损伤,流血不止。蔺万金,你可知我朝律例,刺杀皇室宗亲,是何罪名?”
蔺万金的面色霎时惨白一片,嘴唇也失了血色,强撑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二楼紧闭着的门,喃喃道:“不、不可能……如莹只是去服侍,如何能刺杀郡王?”
“呵~”
江宁珂勾唇冷笑,看向许期,吩咐道:“将她们带下来。”
片刻后,待见到一身狼狈的主仆二人,却不见郡王出来,蔺万金的面上才真正露出了几分颓势。
他显然有些慌了,身子一软,再也挣扎不动。
他不过是一届小小商贾罢了,如今犯下此等大罪,便是散尽家财,恐也无人肯保。
“夫人饶命,夫人,此事皆是小女自作主张,小的实在是不知情啊!”他当即便在心头做了取舍,哀哀求饶。
蔺如莹被捆缚着双手扔在地上,身上凌乱地套着几件衣裳,满脸泪痕,双颊也红肿不堪,显然暑衣是下了死手。
她垂着头,不敢在想象自己如今在众人眼中究竟是个什么狼狈模样,待听到蔺万金的声音时,才陡然惊惶起来,身子瑟瑟发抖。
“父亲救我,我……”
她艰难地回身,想求求蔺万金,却见到他眸中一闪而逝的阴鸷,蓦地顿住了声音,面色惨白。
她,她当真是,完了!
蔺万金看也不看在地上一脸狼狈的女儿,也顾不得自己像条蛆虫一般蠕动在地上,只看向江宁珂,急急道:
“不知郡王可有大碍?小人手中有上好的金疮药,还请夫人速速派人去取来,先救治郡王要紧!”
“至于小女,便交由夫人处置罢!只望夫人看在小人此番一路忠心护送的份上,为小人美言一二!”
“夫人,如莹错了,如莹以后一定、一定听您的话,别杀我、别杀我……”
蔺如莹满脸惊惧,陡然尖叫了起来,那双大大的眸中却藏着一抹诡异的兴奋。
江宁珂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嗤道:“蔺万金,本夫人可没功夫替你管教女儿,你纵女行凶,已是死罪难逃,可不是随随便便交出一个女子便能消弭的。”
“夫人,求您救救小人,小人再、再也不敢动甚么歪心思,小人只是心疼闺女苦苦思慕郡王,这才昏了头啊!”
江宁珂才不信他说的什么鬼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突然转开了话道:“如今天下大乱,货物难齐,本夫人听闻蔺家的盛丰布行遍布大江南北,想来应是布料充足罢?”
蔺万金顿时就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的女子,脸上扭曲出一瞬狰狞之色。
不过一瞬,他又极快地谄笑道:“是,夫人想要什么布料,小的定为您寻来,亲手送至别院。”
“呵~”
“蔺掌柜莫不是以为,本夫人是在求你?”
江宁珂一脚碾上蔺万金的侧脸,幽黑的瞳孔静凝着,显得嘲讽又残忍:“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