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带着人踏出刺史府时,朗州城的上空已经炸响了象征着事情顺利的信号弹。
朗州城的城门守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眼睁睁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上,滚滚烟尘卷起,泛起遮天蔽日的浓雾。
玄甲大军如同涌动的黑色潮水,由远及近,眨眼间便流入了不知何时已经大开的城门。
一面黑金色的流云旗帜被挂上城墙,在夜色中迎风招展。
黑云骑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入主朗州。
这一切都得感谢汪见山。
若非他为了交接私盐,大开方便之门,黑云骑又怎能悄无声息地混入城中,悄悄占据所有要点。
就连朗州的两万守城军,都早早地被顾砚控制了起来。
至于城中的大小官员,陆临在暗处帮了不少忙——
他手中的茶馆酒肆可不是摆设,早已摸清了各家的底细与把柄。
因此,顾砚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彻底掌握了朗州。
月上中天,寒鸦阵阵。
樊越前来禀报朗州军归顺大半的好消息时,便见自家主上负手立在廊下,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月霜,看起来颇有几分寂寥。
总之,心情不太愉悦。
他眉心跳了跳,目光转向顾砚捏在手中的一个精致木盒。
雕花精细,一看便是为女子所用。
想到半月后便是夫人的生辰,于是他自认为找到了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主上,这是您给夫人准备的生辰礼物罢?夫人见到时定会十分欣喜!”
顾砚眼珠缓缓转了半圈,定在他脸上,语气莫测:“收到礼物,她会欣喜?”
“那是自然,女子最是喜爱这等惊喜,待夫人见到主上的这番心意,对主上的心一定更甚从前!”
顾砚缓缓蹙起眉,眸光黑沉,“若这是旁人托我转赠予她的呢?”
樊越愕然,愣了半晌“这……不若您先拆看看一看,若是里面之物不妥,自然不该交到夫人手上。”
“拆开看看?”
樊越点头,“您与夫人是夫妻,看一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砚眼睫微动,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而后视线转向手中的木匣,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心中的躁意忽地比方才烧得更甚。
思绪转到今日午后,陆府湖心亭。
陆临见他过来,脸上丝毫不显意外,只是伸手继续摆弄着棋盘,神色清淡,“手谈一局?”
昨日刚下过雪,周围的植木都被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衬得青衣男子面色愈发苍白羸弱,无端让人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忍。
顾砚抿抿唇,什么也没说,撩袍在石凳上坐下,捻起白棋随他入局。
二人默默对弈,面容平静。端从外表看来,根本无人发现棋盘中的厮杀是如何激烈,硝烟四起。
胶着了小半个时辰,这局棋才险险以和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