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闹够了,话题才转回正事上。
“最近朝廷可有异动?宗政启那等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得知你便是前朝后裔,势必会不顾一切代价对我们出兵。”
江宁珂在桌旁坐下,缓缓打开手中的舆图,一双柳眉紧紧蹙起,“若是能给我们一些时间缓缓就好了。”
如今城中虽征得了不少新的兵卒,但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便是上了战场只怕也不成气候。
哎……江宁珂微微叹气。
只要一年,不,只要再给他们半年时间,他们也不会如此捉襟见肘啊。
“无须担心。”
顾砚声音平静,只伸手点了点舆图上的一点,道:“这位武昌军节度使,应是吴王的人。”
“此番沔州军拖住了襄州五万兵马,而郓州军又趁势往洛州行进,宗政启如今腹背受敌,别说我们,便是已经龟缩在澧州的雷连云,他也已经顾不得了。”
江宁珂拨了拨手指,眉眼高高扬起,“这么说来,只要我们低调些,还是能苟一段日子的?”
顾砚失笑:“何为苟?我们这是休养生息。”
“还有,永旭帝这两日便会死。”
见江宁珂震惊,顾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失笑道:“宗政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吴王反他,他必须要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且以圣上驾崩之名召各路藩王进京,摆上一场鸿门宴,趁机收拢军权。”
江宁珂恍然大悟,“而只要不肯进京的,便成了反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也正好用他收拢的兵权来对付他们。”
顾砚赞了她一眼,“自让他们抢去便是。总归对我们而言,如今朝廷无力,雷连云也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壮大之机。”
这一夜,江宁珂睡得很安心,梦里都是甜甜的酒香。
次日一早,她正要出门去新城走走,便听说聂家娘子前来求见。
聂如意进来的时候,江宁珂已经在前厅内等候了。
今日她还是穿着平日里常穿的胡服,头发高高竖成一道马尾,显得整个人潇洒又英气。
不过是一身寻常到甚至有些普通的打扮,却叫人眼前一亮。
聂如意紧了紧手中的帕子,朝江宁珂行了一礼:“来峡州多日了,却在今日才来面见您,是如意失礼了。”
江宁珂含笑看着她,面上的笑意既不疏离也不热络:“聂小娘子客气了,也是我这几日事务繁忙,才不曾得空去燕府看看,快免礼吧。”
聂如意应声在一旁落座,又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着江宁珂。
她的皮肤可真白,看起来似乎一点瑕疵都没有。不像她,因着昨夜心绪不宁晚睡了半个时辰,今儿脸上就冒起了一颗小疙瘩,用了不少脂粉才掩盖下去。
其实她来到峡州也才不到五日功夫,只在第一日马车经过在建的建筑时,远远地见过江宁珂一次。
那会儿江宁珂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还有泥点子,若不是旁人告诉她那是何人,她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个长得美貌些的奴仆。
得知她的身份后,她还为此暗暗自得愉悦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