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易凤栖便收到了周鹤潜的邀约。
本来打算白日自己去二探那个小院子,晚上再去找周鹤潜的易凤栖,仔细思索了片刻,短暂思索片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她又写了一封回信,让人给周鹤潜带过去。
待到她上了马车,让车夫带自己去赴约时,易凤栖抬眼看向此次所要赴约的地点。
浮光楼。
之前易凤栖和周柯颉见过一面,里面的菜倒是挺好吃。
易凤栖上了楼,走到一半,低头看着浮光楼一楼内热热闹闹的场景,很难不去想这浮光楼一日的流水能有多少。
易凤栖不过是想一想,心里就羡慕得不行。
她要是能有这么好的脑子,还做什么猎户,她直接开店赚钱去了。
易凤栖坐在靠窗厢房里,伙计给她上了一壶茶水,笑眯眯地说道,“客官您现在这儿稍等片刻。”
易凤栖随意应了一声,等伙计离开之后,如牛饮水一样喝了两口茶水,侧头看向大街的车水马龙。
小贩叫喊之声络绎不绝,大街上胡商商贾更是常见,足可见大燕国都有多么的包容。
易凤栖漫不经心地看了半天,很快就将视线给收了回来,还未再做动作,就听见浮光楼底下的百姓有人略显激动的说道,“哎,那不是宸王吗。”
“宸王?!”
易凤栖收回的视线再次看了过去,果然瞧见周鹤潜从马车上下来,一身浅色衣衫,仿佛是夏日中那濯濯独立的青莲,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清爽舒适。
易凤栖自然也看到了在烈阳下显得格外清冽的周鹤潜,她用手撑着下巴,散漫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往浮光楼走。
也不知道他这么高调,怕不怕被别人看到。
“宸王生的丰神俊朗,就是不知道日后会与哪种女子在一起。”
“唉,原本我觉着首辅家的千金与宸王甚是相配,可惜了宸王身患厌女病,这么久了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
“那你说宸王殿下该不会……”
那人停顿的意味深长。
“你是说……好男风?”
底下百姓还在议论,“怎么不可能?你说宸王通常都只与男子走得近,不喜女子,那还能喜欢那种人?”
“咳咳……”坐在楼上的易凤栖忍不住咳嗽出声,差点没被茶盏中的茶水给噎着。
周鹤潜走进来,就听到易凤栖在咳嗽,他脚步加快,到了易凤栖的身边。
“怎么了?你受风寒了?”
“嘘。”易凤栖将他拉坐在一旁的位置上,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然后继续兴致勃勃的听下面浮光楼旁边的百姓议论。
周鹤潜好几日没和她见面了,两家虽然近得很,但易凤栖并不是每日都会来找他,而他也不是每日都睡在王府。
周鹤潜抓住她捂自己嘴的手,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不过周鹤潜很快就知道易凤栖此举何意,因为下面那些人很快就再次议论起来了。
“你们说宸王会和谁在一起?季敛?还是大理寺另外一位少卿陆知尧?”
周鹤潜:“?”
“可他们都成婚了啊,这怎么可能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就是要成婚了才不会被别人怀疑不是?”
那人说话老神在在的,若不是周鹤潜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他还当真会信了那人的话。
他甚是恼怒地瞪着易凤栖,“你在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易凤栖扭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我关心一下你在别人口中是什么模样,也不行了?”
“他们口中说的哪一句是正经话,胡说八道的。”周鹤潜老不高兴地抓起她,“换个厢房。”
“哎,我不听了还不行?”易凤栖没动,“你拉着我过去必定要被别人瞧见,到时候别人铁定又要议论你了,别乱动,就坐这儿。”
周鹤潜不怎么乐意地坐在那儿,眼睛却看向外头,给素竹使了一个眼色。
不愧是主仆二人,周鹤潜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素竹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过半刻钟,底下那些说话的人就被人给拉走,再也没有议论他的声音存在了。
易凤栖还颇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结果她还没有说话,就对上了周鹤潜那堪称威胁的眼眸。
易凤栖殷勤地凑过去,面上带着笑,“这一路过来你渴不渴?”
“伙计上来的雨前龙井!我方才尝过了,味道非常不错,你要不要也多喝点?”
说着,易凤栖已经帮周鹤潜倒了一杯。
周鹤潜接过来,喝了一口。
“怎么样?你饿么?我去喊人去上招牌菜。”
周鹤潜被她积极的动作给搞的终于是笑了出来,眉眼似冰雪初融,清冽干净,“我又不是真生气,你这般我倒是有些诚惶诚恐了。”
易凤栖拉长了声音,故意说道,“温柔小意,你还不喜了?”
“我更喜欢你。”他甚是直白的说道。
易凤栖听了,果然上扬起唇角,侧过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真甜。”
周鹤潜眼底漾起浅淡的柔光,将伙计叫了过来,让他上菜。
浮光楼内的菜品最多,什么西湖醋鱼,什锦鱼翅,酒酿螃蟹,燕窝烩鸡等等,全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周鹤潜知道易凤栖喜欢吃辛辣的,便多让厨房做这些食物时,多放一些花椒,胡椒。
大燕并没有辣椒,想要吃辛辣之物,还是得放这些花椒胡椒。
易凤栖看着这些人上菜,想起了自己昨日亲眼所见的事情,便组织着语言,想着要怎么和周鹤潜说。
也没有注意进来上菜的伙计在看到二人时,并没有惊讶,反而匆匆上完菜之后就离开的模样。
等人走完了,周鹤潜拿了筷子给她夹了她爱吃的挂炉鸭。
易凤栖吃了好几口,这才对周鹤潜说道,“你猜我昨日在景安侯府都看到了什么?”
周鹤潜并不知道徐阶与呼延犴之间的事情,还以为她是又瞧见了什么令人发笑的事情,便问道,“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首辅徐阶与北戎的一个男子在景安侯府内院无人的地方私自会面。”易凤栖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对周鹤潜说道。
周鹤潜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凝重,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你是说,是徐阶与北戎的男子交谈?”
“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么大的人,我能看错不成?”
易凤栖解释道,“徐阶当时还喊出了那个北戎之人的名字,叫呼延犴,他来这儿一是想寻求徐阶的庇护,说要徐阶救他的命,二是找他的哥哥,一个叫律的北戎人,他开春就来了国都找徐阶,但徐阶说他并没有见过律。”
“呼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