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思莹摸着肚子开口,“她问我孩子几周了,怎么一个人去市区,还告诉我孕妇不要拎太重的东西,出远门最好有家里人陪着。她帮我拎着东西,我们同路走了一段,她跟我说了些怀孕后期的注意事项。我之前只知道她是护士,但不知道她在妇幼保健院,所以我也追着她问了好些问题。”
沐阳点点头,“之后呢?”
“本来高柔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可能那天我在商场逛得有点久,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好,下车后走了一段就觉得特别累,腰酸,脚肿得抬不起来,实在是走不动了,我就想着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让他开着车来接我一下,高柔好像家里也有事,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沐阳轻皱一下眉头,问道,“既然那天张钦德在家,为什么他不陪你到市里去买东西?”
让挺着大肚子的老婆,一个人坐一个多小时客运车,往返市里,逛街买东西,正常男人做不出这种事。
“本来是说好和我去的,但前一天下午他出去应酬了,喝了很多酒,一直到大半夜才回来,第二天酒都没醒,我看他睡着就没叫他,就一个人去了。”曾思莹解释道。
“和什么人应酬?”沐阳问。
曾思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很少告诉我,我也不怎么问。”
曾思莹明确表示不知道,沐阳也就没追着问了,但在心里存了个疑,张钦德做医疗器械销售的,镇上只有一个医疗水平一般的卫生所,哪来什么生意需要应酬?
“继续吧,你和高柔分开后呢?”沐阳接着往下问。
“我给我老公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我腿肿得实在迈不开了,没办法我就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我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可还是没有人接,出来一天手机也没电了,眼看天越来越黑,我正着急的时候,又看到了高柔。”
沐阳的虽然没有系统地学过审讯,审讯技巧上或许还有些欠缺,但对细节的敏感和把握,丝毫不输专业刑警。
“你是在什么地方坐着的休息?”
“出了巷子,往前走几十米,有个小广场。”
曾思莹说的小广场,林澈也有印象,是镇上为了落实精神富裕政策,新建的一个活动广场,四周确实有休息椅,也确实是高柔回家会经过的地方,但还没建好,路灯、监控设备都还没有安装。
“你看到高柔的时候,她手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神情怎么样?”
“她走得挺着急的,手上多拎了一个蛋糕,我问了才知道她妈妈今天过生日。”
曾思莹说着,吸了吸鼻子,“本来她是打算送我回家的,但我实在走不动了,就算能走也走不快,我怕耽误她时间,就让她路过我家里的时候顺便帮忙跟我老公说一声,让他赶紧来接我。”
“之后呢?”
“我坐着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人来,我以为是我老公不在家,腿稍微好了一点,我就又走着回去了。到家才发现,他在家。他跟我说高柔说岔了,他去了老广场找我,走了一圈没看到人,以为我自己回来了,又连忙赶回家。他也是才刚回来,发现我还没回家,正准备去新广场找我。”
说着,曾思莹眼圈发红,“因为太累,所以我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洗很早就睡了。半夜醒来,发现旁边没人,我还以为他又出去喝酒了,也没太在意,可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有光从对面的门缝里透出来,我还以为是忘记关灯了。我去关灯,发现门反锁了,我想着是他在里面,所以我就没管,回去继续睡了。”
沐阳觉得疑惑,问道,“你和张钦德,是分房睡的?”
曾思莹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摇摇头,“我老公他工作压力大,睡眠浅,我夜里又要经常翻身,上厕所,他实在睡不好的时候,就会去别的房间。”
沐阳轻轻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让曾思莹继续往下说。
“第二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惊慌地冲进房间来,说出事了,高柔死了……”
曾思莹说着,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恐,“我跟着他去到对面那间卧室,就看到高柔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叉开的腿下面有血,身子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的……”
眼泪从曾思莹瞪大的眼睛里掉下来,她两只手拖着肚子,一边急促的呼吸一边开口,“看到这些,我也猜到这个畜生昨晚做了什么,是我,是我害了高柔!”
曾思莹情绪突然爆发,大声哭喊着,“要不是我让他去家里帮忙叫人,她怎么可能会被张钦德这个畜生害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