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瘸子这话着实把刘家夫妻俩吓得不轻,但见时候已经不早了,黄瘸子也没再多说,便让刘二生赶忙去准备东西,当刘二生询问黄瘸子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法器应用之物时,黄瘸子就一句话——
“半斤烧刀子。”
刘二生赶忙出门去置办物品,趁这功夫,黄瘸子也让我帮忙,把两张方桌搬到客厅刘露吊死的横梁下并在一起,又铺好一张白布单后,这才带着我出去,把驴车上刘露的尸体搬了进来,连被褥卷一起小心平放在桌子上,并在尸体头顶上方安置了一个香炉。
一切准备就绪,黄瘸子又将老李头我俩叫到了门外,先单独对我嘱咐道:“寿生崽子,今晚客厅锁好门后,你躲在外面小心观察里面动静,切记我一句话,我不让你进去,不管里面出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进……”
我连忙点头。
随后,黄瘸子又看向老李头,说道:“老李,今天不知怎的,我左眼皮子跳得厉害,为求保险,有两件事还得麻烦你……”
“黄爷,您跟我还客气啥?您说!”
“好,你附耳上前。”
老李头忙把耳朵凑了过去,随后就听黄瘸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老李头听得面沉似水,等黄瘸子刚一说完,老李头赶忙坐上驴车,一声鞭响后赶着驴车扬长而去。
离开前,黄瘸子还不忘从驴车上卸下了老李头那些放在背篼里的挖参家伙事儿。
随后,黄瘸子我俩又回到大厅去等,等到夜里差不多十点来钟时,刘二生回来了,并买来了当晚应用的火盆、烧纸、香烛等物,以及黄瘸子要的半斤烧刀子。
见一切准备妥当,黄瘸子便关了客厅里所有的灯,让刘露父母把正发烧的小儿子领了出来,一家三口跪在刘露尸体旁开始默默烧纸守灵。
都妥当之后,黄瘸子不忘叮嘱刘家夫妻俩说:“你们切记,夜里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你们只管好好烧香烧纸,你们又无愧于她,不管如何都不用怕……”
刘二生听罢连连点头,哽咽道:“这您放心,我们明白,那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还能害我们不成?”
黄瘸子听完这才带我出去,从外面用锁把客厅大门锁好。
留我在门口放哨之后,黄瘸子一手拎背篼、一手抱酒坛,独自走到院子最中央位置,先从背篼里取出挖参人常备的斗笠蓑衣,往身上披戴,后又将剪绳签铲钩等小巧的挖参工具往身上藏,全藏好后,将拴好五帝钱的索宝棍往身旁一插,黄瘸子盘腿坐地,开始闭目养神。
我也不敢吵他,就一直盯着黑乎乎的客厅里面看,借着火光就见刘家三口跪在刘露的尸体前痛心疾首,嚎咷痛哭,连刘露那年仅七八岁的弟弟都不停的抹眼泪,显然当初姐弟俩的关系也一定不错。
时间很快就过了十一点,子时一进,我开始有点犯困,毕竟这两天在山里根本没怎么睡好觉。
可我哪儿敢打盹儿,扒着窗户又往客厅里看,里面倒是一切正常,三口人仍在不停烧纸,不住抹着眼泪念叨,让刘露安心去投胎,别再纠缠自己家人,别再留恋这已经不属于她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