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回去时还要再走五公里。
有时车停在公路边没人看管,附近村庄调皮捣蛋的小孩还会故意将车划花。
今天考虑到这个情况,潘大章就特意在车箱后面绑了一辆单车。
他准备那五公里山路,骑单车带老董回去,那样人就不会那么辛苦。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罗排乡。
经过那条河堤路,到了岔路口。
看见前面到董家坳的路宽了许多,一辆拖拉机拉着许多赶集的村民,朝里面驶去。
老董说:“咦,难道这条山路给拓宽了?”
昨几天村里那人来告诉他消息,他忘记问这条路的情况了。
公路旁有几栋村民的房子,潘大章决定先跟村民打听一下。
把车停在路边,他下车问一个去摘菜的妇女。
“大嫂,我问一下,现在去董家坳这条路,是不是加宽了可以进车了?”
妇女看了一眼告诉他:“他们董家坳人不好说话,渠旺村人邀请董家坳人一起出资修这条路,那样两个村的人出行都方便了,可是董家坳人不愿意出那份钱。现在这条可以进拖拉机的路是渠旺村人出钱修的,他们董家坳人还是走前面那条老路,不得走这条新路。”
潘大章看见路口立着一个牌子:凡是董家坳人不得走这条渠旺村人开的新路,否则后果自负!
这时老董下车走了过来,也看见了那个写满字的木牌。
“怎么回事,两个村的关系僵到这个程度了?”
历史上两村的关系一直处理得不好。
老董在小的时候就听见爷爷说两个村的曾经打过几次群架,还伤了人,两村近百年没有男女通婚现象。
两村人一直保持仇视的态度。
两村有许多山岭是连在一起的,都在交界处人为挖一条壕沟。
后来在罗排公社的干涉下,相互维持了和谐的局面。
分田到户后两村的关系又开始紧张了。
今天是罗排镇逢墟的日子,自然有许多村民去赶集的。
年后开的第一个墟日,来自村里的年轻人特别多。
这时路上有许多年轻人骑着单车从墟镇回家。
其中有两个青年骑单车进入了新路。
马上遭人喝斥住了。
“董家坳人走这条新路,小心挨人揍哦。”
两年轻人又及时退了出来。
这时一个挑着箩筐的老头,看着老董,迟疑着问:“是卫东哥么?我是水生。”
董卫东也认出了老头,是本家一个堂弟。
“水生呀,你这是去赶墟么?这条路是怎么回事?”
他掏出一包冈烟,递给老头一根。
老头激动地擦了擦手说:“卫东哥有七八年没回村里了吧?这条路是前年渠旺村人开的,他们派人来跟水根哥说,从公路这里到他们渠旺村,修路的钱两个村平均摊分。还要赔偿沿路占地的费用,从渠旺村到董家坳他们不管。问题是从公路到渠旺村沿途占用的土地,村民开价开得离谱。而且他们态度非常嚣张,所以水根哥他们一时就没同意。所以他们就另外选择在这里开了一条新路进去,挖通后就不准董家坳人走。”
潘大章听了觉得渠旺村人提的条件也很正常呀,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修路占用的土地,梁旺村人又提了什么不合理的条件?”他问。
那个叫水生的村民说:“他们想用龙仓的良田补偿给他们。龙仓是靠近渠旺村的一处土地最肥沃的良田,渠旺村人一直在打龙仓的主意,所以董家坳人肯定不愿意。用山岭地赔给他们,他们又不要。”
这时从新路出来一个满脸红光的中年人,骑着辆单车。
路上村民看见他都点头跟他招呼。
董水生连忙对堂哥说:“那个就是渠旺村支书曹海涛,这家伙是个很滑头的人,水根哥经常吃他的亏。”
董卫东对迎面走来的曹海涛点头打招呼:“是曹支书吧,来抽根烟,说几句话。”
曹海涛看了几眼满头白发的董卫东,迟疑地问:“你是董家坳的董卫东表叔吧?”
董家坳人有一个官至钨业公司总经理,职务比冈县老大还大,是地市级干部。
做为一个村干部肯定惹不起。
只要他出面,就算是县老大也要买他的帐。
若是董干部经常回董家坳,渠旺村人也不敢做出这般出格的举动。
毕竟渠旺村人最有出息的也就是冈县粮食局的局长,跟钨业公司总经理相比,是没法相比的。
不过他们也打听清楚了,这个董总经理至少有七八年没回董家坳了,听说前几年这总经理儿子儿媳双亡,连唯一的孙子也病故,老年丧子之痛差点要了老两口老命,估计都没有几年命活了。
所以料定董家坳村没有大的靠山了,就算欺负他们,也不会出现难以承受的后果。
“董家坳村的人上百年跟你们渠旺村都没有联姻,我又怎么会跟你是亲戚关系?”董卫东也有些恼火。
你们这种做法,罗排乡知道吗,他们就这样放任下属两个村矛盾越闹越大?
曹海涛解释说:“我一个姨妈就是嫁给你们董家坳的,所以按辈分我应该叫你表叔。”
他连忙掏出香烟,递给董卫东。
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目神情跟董卫东有几份相似。
心里勐吃一惊:难道是他的孙子。
他孙子传说不是病故了吗?
董卫东看上去精神也特别旺盛,虽说是满头白发了,但是那付不怒自威的神态还是让他内心惊恐不已。
“戒了。”董卫东摇手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