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齐玉在过了闹市后便与林归延道谢告别,嘴上说是宴请感谢,但他们二人谁都知道凭两家关系是根本不能的。
林延归便也是马上客套婉拒了。
齐玉回了相府后,是见那日随她请安的丫头在哪儿候着等她。见了她的面便是忙不迭迎上去。
“小姐,奴婢该死!”小丫头说完便要跪下。
齐玉将她扶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低着头,嚅嗫着说:“从了新的主子,就要有新名字。原来那个奴婢不能用了。”
齐玉见她其实也算听话,那日打扫也是勤快麻利,“你以后就做我的近侍,名字的话,就叫望绵吧。你喜欢吗?”
小丫头很是激动,脸蛋红扑扑:“奴婢喜欢!谢谢小姐!”
望绵开心地带着齐玉走回院,而齐玉一路上却是神色复杂,让人看不通透。
回了院落已然天黑,齐玉没有只说没有胃口不想吃太重,便没吩咐传膳,只是草草拈起桌子上的几块梨花糕吃了饱腹。
望绵帮她卸了妆发,换了衣衫,用红木梳子沾了梳头水帮她梳着发,却是突然听见门外一片细碎的声音,两人互相望一眼。
齐玉面色镇定。
望绵才做了小姐的贴身近侍,便肯定是想表现一番的,“小姐别怕,奴婢马上去看看。”
望绵两三步到门口,还没推门便开始喊:“谁啊?谁在外面弄作声响?”
几下之后没见回答,却是又出了响声来。望绵无法,只得推门出去查看。
而齐玉却还是端坐在原处,没有催促也没有阻拦。
望绵只得迈了步子。
齐玉望着铜镜里面模糊的模样,梳妆台旁边的红烛捧着一撮火苗不停摇曳着。
“吱——”后背对着的墙突然有一镶窗被打开一条小缝,只听见“噔”的一声,一支飞镖钉在齐玉面前身侧的梨花木桌上,上面押着条青色的绢布。
齐玉双眸快速回扫门口,确定没有人影便立马伸手将飞镖和绢布收入袖口之中。
再恢复原样等着望绵回来。
“小姐,奴婢刚刚去看了,什么都没有。想必是附近的猫到处跑,磕着碰着发了声响。”
齐玉阖了阖眼皮,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如此,那便没事了。今日我有些乏了,想早睡。”
“对了,我一向睡眠较浅,你就不用在里屋守夜了,到偏厅休息吧。”
望绵摇摇头:“奴婢在门外的榻上睡,方便小姐使唤。”
齐玉也没再劝,点点头:“随你吧。”
等望绵帮她把藕粉的床帘层层放下,听着那一声关门,齐玉双眼睁开,从床上坐起。
掀开帘子的一角,让外面的烛光透近床来,快速从手中拿出那块绢布摊开了来。
上面的字是风时尽的,她见过,一下子便认出。
没什么别的嘱咐,只是来给她下任务了:接近林延归,参加宫宴。
只这一句,齐玉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既然风时尽能这样一下子写出林延归的名字,说明她身边是有风时尽安插的眼线或者说是暗卫,那么她今天的事情风时尽肯定也都知道。
包括她被陆思嫣金娆算计,被何君怜弄伤。
齐玉只觉得右边腮帮子里裹着的上下牙合着很硬,眉头是拧成川字又舒开。
她再怎么样,也都是无所谓的,她此时此刻的情绪也是多余的。
齐玉将绢布压在枕头下,这些东西是不可留下的,但她只明日寻个机会处理。
而现在,齐玉什么都不想再想,她活着,有血有肉,得睡觉。
这是她现在唯一想的。
齐玉闭着目,太阳穴是紧绷着,怎样也难眠
今日这一出再如何她是将陆思嫣和金娆惹恼了,往后的需要收的‘大礼’肯定只会更多。
只是后面的日子却是安静得出奇,但齐玉心中不安,她觉得这只会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想的是好些日子院子里除了望绵其他几个丫头总是早出晚归,临近了才知道原来是相府的嫡长子要回来了。
陆旭舟上上月出门游学,明日是他回府的日子。
陆家对这个长子特别疼爱,而听外界传闻陆旭舟此人也是学富五车五岁能诵读诗歌,八岁便能自作歌赋,智勇双,城中一提陆旭舟都说陆相后继有人。
望绵得知此消息后,便是提议为齐玉打算:“小姐,您初来府中,而大公子归宴不比家常,会请一些大家名士。这是初次碰面,是否考虑备些礼品什么的?”
齐玉闻言,垂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