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老是冶寒温两派于一炉的,他并不属于任何一派,临证治病,他只凭证遣方用药,是没有偏向的。
蒲老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温病学派的噻!我啥子方子都阔以用的,只要对证就可以。”
“温病学派的确有辛凉解表,擅用桑菊饮和银翘散,可是伤寒中也有麻杏石甘汤的辛凉法,这二者不是互相排斥的。”
“二者各有所长,必须并存,酌情选用。就像寒邪闭表,可用三拗汤加味;若是温邪郁表,应当用桑菊饮加味。”
“像则个病人,他不是温邪郁表。他是内热而外寒,肺热而表寒,因此肺热不宣。所以啊,要用麻杏石甘汤,辛凉透表之法,然后还要急开肺闭,此证可解!”
旁边西医被说的一愣。
白大夫也被蒲老说的一怔,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说的有理,但是他又道:“可是这个小孩发病极快,症状凶险啊。”
蒲老却道:“也正是因此,所以此时用药一定要对证,而且要及时阻断病势传变。只要用药正确,辩证恰当,自然能快速治好这个孩子。”
“让我来开方子吧。”蒲老温和地笑了笑,道:“既然遇上了,总不好袖手旁观的!”
对面两人都怔了一怔,名医自然是有名医的气度的。
这些情势危险的疾病,蒲老也不是第一次治疗,自然是有把握的,肯定不会像白大夫这样紧张犹豫不决。
“那您来试试……”白大夫也被蒲老的气度所慑,还用上了敬语。
蒲老微笑着上前,执笔写了起来。
他的文字端正朴实清晰,非常容易辨认。
医生行有个不好的习惯,老是喜欢用特定的文体来写药品,不管中医还是西医,以前手写的时候,处方单拿在手上跟看天书似的。
蒲老是特别反对这种做法的,他的处方单全是非常清晰的文字和剂量。为什么,一个是不给药方抓药的同志带来上的障碍。
万一人家要是看错了,那怎么办?你辨证辨了半天,遣方用药考虑了这么久,结果最后倒在这一关,这得多悲催啊!
为什么医生都不愿意写的清楚呢,主要是怕被病人看见。
蒲老从来都是把方子大大方方写出来的,他就是要让病人和家属都看见,能看见才会放心呢。不过这也说明了蒲老的医术非常高明,一般医生都没这个底气。
蒲老拟完了方子,也加入了蒲老非常擅用的葱白,他把处方单递过去说:“煎取120毫升,分三次热服,四个小时一次。”
白大夫下意识接过来。
西医则是问:“白大夫,要用这个方子吗?”
白大夫接过方子,行家有没有,一出手就知。看着这个方子,白大夫稍稍有些吃惊,遣方用药非常严谨,配伍很得当啊!
但他还稍稍有些犹豫,因为用药有些轻了,而患儿却又是重症肺炎,怕是效果不一定很好。
蒲老则是在一旁说道:“按照我的经验来说,这剂药全部吃下去。半夜之后,应该就开始退烧了,明早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啊!”这声是西医发出来的。
“啊!”这声是白大夫发出来的。
“啊!”这声是小徒弟高华信发出来的。
也就许阳淡定一点,因为他是知道蒲老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