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龄手捻胡须,目光坚定:“白头山,周太炎,或许可以一试。”
“白头道人周太炎?”许方婧面露诧异,旋即有点儿为难,“李前辈,周太炎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半神强者,但是西鲁青州悬影桥之战后,他的名声就不大好了,恐怕难以服众”
悬影桥之战,东夷猎妖团折戟沉沙。华夏天骄林子轩在灭了谷贺川哉等一大批东夷修真强者外,还顺便将屁颠儿屁颠儿跑来看戏的周太炎打了个满地找牙,这件事整个东方修真界都知情,甚至海外也有所耳闻。
故而许方婧才会委婉的表达“名声不太好”,其实就是周太炎的名声已经臭了,毕竟林子轩爆捶他的时候,数次崩场,修为才仅仅是半步先天境啊。
“丫头,事到如今,你还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李九龄摇头苦笑,“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七王封号是什么香饽饽了吧?能有一位半神强者出面,接下这么个烂摊子,就已经很不错啦。”
许方婧:“”
姑娘家已经彻底懵了,这毕竟也是七王啊,至少是国际联盟法定承认,全球最强的七名修真强者,其他地方抢都抢不来,怎么到了东方,就变成没人稀罕要的破烂了?
全怨林子轩!林子轩就不是个东西!
许方婧内心忿忿的想着,抿了抿小嘴:“好吧,我打电话回去,请示一下上级。”
李九龄微微颔首:“嗯,越快越好。据老夫了解,周太炎狂妄自大、酷爱装逼,用他们北方的话来讲,还有点儿虎咱们既然要做,就要趁热打铁,否则等他回过味儿来,这七王封号就送不出去了。”
倘若被旁人听了去,一定会怀疑李九龄同白头道人有什么刻骨大仇,若不然这糟老头子何以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人家呢
许方婧的心里也是崩溃的,但又不得不承认李九龄的话有道理。她在车上就赶紧联系了十三处,向处长钟若曦汇报情况,并且提出了第二套方案:
既然坑不了天岚宗主袁落尘,那就去坑白头道人周太炎吧
仅仅半个小时后,她就再度受到了答复:第二套方案经由元老会审议,予以批准施行,速办!
许方婧接受完任务,偏过俏脸苦笑道:“李前辈,求您帮人帮到底吧”
当天下午,两人在濠州机场乘专机直奔华夏北方,越过幽州后又改专车,于第二天上午抵达白头山,面见白头道人周太炎。
华夏疆域广袤,南方早已泛起了早春的暖意,然而北方却仍旧瑞雪飘飘,将白头山点缀的宛若人间仙境。
白头道人周太炎从大清早开始,就感觉到右眼皮突突暴跳个不停,止也止不住,内心不由得大为怪异。世人常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然而他身为先天境大高手,道行高深,自然不可能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故而还是披起了厚厚的兽皮大氅,戴起了狗皮帽子,拎着渔具,依照往常惯例,酷酷的出去钓鱼。
这些年,周太炎也收了不少弟子门徒。只不过老东西性情怪异,喜欢独处,往往还是自己住在白头山上,钓钓鱼、打打猎,也算自得其乐。他生活的那片地方,人迹罕至,都不要说是游客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人影子,乃是真正的与世隔绝。
周太炎撂下小马扎,翻掌打了个冰窟窿,刚刚以灵力凝丝将吊钩放下去,就听得后方传来一阵沙哑的呼唤:“周前辈!周前辈!您在么!”
周太炎扭过头,眯起了老眼,喝问道:“来着何人!”
“晚辈风雷宗李九龄,特来拜见周老前辈!有要事相商,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周太炎压根儿就没看到李九龄的影子,但半神强者的神识绝对不是吹的,直接又问:“跟在你身旁的那个女娃娃,又是甚么人?”
李九龄板起脸,规规矩矩的回答道:“回禀周老前辈,这女娃娃乃是十三处钟若曦的下属,特别被派来白头山,同您老见面,商谈要事。”
许方婧眼珠子骨碌碌打转,撇着小嘴,低低咕哝:“这位周老前辈,胆子倒蛮小的,现在也不敢露面”
岂料话音刚落,耳畔便传来一声冷哼:“老夫岂会惧你个小娃娃?”
咻!
劲风拂面,枝桠震颤,雪花簌簌飘落。
李九龄和许方婧抬眼去看,只见得一名身躯笔挺的老者出现在了对面的雪地上,戴着狗皮帽子、身披兽皮大氅,穿得倒挺厚实,压根儿不像修真界的前辈,反而更像是深山老林中的猎户。
“周老前辈。”李九龄赶紧弯腰施礼,“小娃娃不懂事,口无遮拦,请您勿要怪罪。”
周太炎颌下的胡须结着白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两人一番,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倨傲:“李九龄,你不老老实实在中原养老,带着十三处的人,跑到这苦寒之地见我一糟老头子,所为何事?”
李九龄深知周太炎的秉性,满面恭顺谦卑:“周老前辈说笑了,您是咱华夏修真界独一无二的老前辈,修行独步天下、无人敢挡,故而才引得四方修真者膜拜臣服。晚辈就算是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呐。”
说话间,他还偏脸冲着许方婧递了个眼色:“丫头,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对。”许方婧也是个机灵鬼,赶紧将包袱接下来,“处长每每开会时都要强调,华夏修真界能有今天的太平,全要仰仗周老前辈这位南天一柱压场子。您德高望重,却又低调内敛,实在是我辈楷模”
正所谓“投其所好、无往而不利”,这点儿小伎俩在天岚宗上对付袁落尘不管用,但面对周太炎,马屁一拍,高帽子一戴,老头子就有点儿飘飘然了。
“呵呵,嘴巴倒还甜。”周太炎将头上的狗皮帽子扯下来,原地盘膝坐下,“讲讲吧,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要求到老夫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