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老太君居然不记得当时的好,张口就骂人,三老爷也忍无可忍了,站起来冷哼道:“你说别人教不好女儿,我倒是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教出你这样的嫡母,不仁不慈,忘恩负义!旁人给你付出的你从来不记得,稍微有点不如你的心思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你这样的居然也配当一家的主母!”
“反了,反了!将这个孽障给我赶出去!”
“不用人赶,我还懒得看你!你既然一直不当我是你儿子,我也不想剃头挑子一头热!”
三老爷转身就走,到了门口还道:“大哥二哥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讲道理,而是老太君着实可恶,你们二人是亲兄弟,但是也防备着一些,别叫老太君给挑拨的离了心。咱们三兄弟若是心不齐,秦家就散了。”
老太君气的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点指着三老爷,忍不住直咳嗽。
三老爷撩帘子出去了,她才狠狠的啐了一口。
这时屋内除了秦嬷嬷,就只剩下秦槐远和二老爷夫妇。
秦槐远这才道:“母亲是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我也就不多言语了。想来这些事母亲心里都有数。儿子先告退了。 ”
秦槐远站起身来行礼,便退了下去。
老太君转开头脸不去看秦槐远。但是眼角余光一直在看着他离开时的身影,见他竟然一次都没回头,心里更气了。
到底是她曾经最为喜欢的儿子,现在居然因为老婆孩子跟他离了心,罔顾了他这些年的付出。
老太君一时间悲从中来,拉着二老爷就开始哭诉:“我这是命苦啊!嫁到秦家来,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当年你爹……”
二老爷只得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心里很是无奈,可谁让老太君是他亲娘,遇上这种事情,打不得骂不得,就只能忍耐。
二夫人听老太君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诉苦,早就耳朵都起茧子了。她懒得理会越来越不讲理的老太君,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撩帘子出去,却见秦槐远正负手站在廊下。
二夫人便轻叹着走上前去,道:“大伯不要伤心,母亲上了春秋,的确是有些老糊涂了。有些时候神志不清,说出的话应该也是无心的。”
秦槐远与二夫人见了礼,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道:“弟妹说的是。母亲说什么,到不到的做儿女的只能听着。”
言下之意二夫人听懂了。反正家里的决策也不在老夫人那里,管他老太君怎么想,他也只是关起门来在家里作威作福罢了。
二夫人便担忧的道:“宜姐儿这会儿已经随着王爷到了皇庄了吧?”
“是啊。”秦槐远的对二夫人笑了下,道:“圣上仁厚,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的。”
闲聊时,秦槐远竟然张口闭口就是圣上仁厚,二夫人心中警钟大作,当即便点头迎合道:“是啊。圣上对待王爷一向亲厚。”
此时,不论是秦槐远、二老爷、三老爷,还是二夫人和孙氏,心里其实都已经明白。 亲家现在恐怕整个都在圣上的耳目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入圣上的耳中。
他们在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才刚回京的逄枭一家?
那皇庄中不知道都布置了什么天罗地网,想来秦宜宁和逄枭此时也是被严密的监视着,毫无自由可言。
若是被监视倒也罢了,最要紧的是,他们没有人知道圣上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
整个秦家看起来还如往常一般,吵吵闹闹过日子罢了。
秦槐远却是一夜都没睡好。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敢去与亲家一家通风报讯。也只希望亲家都是聪明人,不要乍然出现被圣上抓了去做了威胁逄枭的人质才好。
到了次日大朝会上朝时间,秦槐远和二老爷便早早的出了门一路往宫中而去。
他们所乘坐的官轿刚到宫门前,却被被一列京畿卫堵住了去路。
“诸位大人暂且稍等。忠顺亲王和王妃的车马来了。请大家稍后再入内。”
轿内端坐闭目养神的秦槐远倏然睁开眼,一下便撩了轿帘站了出来。
越过面前的蹭蹭人群, 秦槐远正看到逄枭一行的车马缓缓的停在了不远处。
逄枭先利落的翻身下马,随后便走到后头紧跟的华丽马车旁,亲手撩起锦绣暖帘,小心翼翼的扶着盛装打扮的秦宜宁下马车。
看到女儿虽然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人依旧平平安安,秦槐远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由得悄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