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勤自然不会拒绝,与之共饮。
思勤的举动仿佛是一个讯号,鞑靼随行而来的官员的态度立即明朗起来,从前若是还有几分银灰的敌意和隔阂,仿佛在一杯酒后,立即就变的亲切友好起来,仿佛鞑靼与大周根本就是兄弟友邦,从来都没有过战火交锋。
好容易场面终于缓和起来。可敦与秦宜宁说了几句,便知道自己在秦宜宁的面前恐怕占不到口头便宜,是以接下来的宴上她也安静了不少。
就在宴毕之时,门外忽然快步走来个小厮,悄然凑近陆衡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陆衡闻言,脸色一下就变了。
陆衡的表现太过直白,引得众人纷纷看来。
思勤也将眉头蹙起,似在猜测大周是不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陆衡起身拱手道:“可汗,方才下官得到消息,去往京城的毕竟之路上出现了山体滑坡,沿途的路已被封死。连日来雨势不歇,如今闹出这样天灾,也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
逄枭心头一跳,下意识与秦宜宁对视了一眼。
秦宜宁看到逄枭的眼神,就明白过来,这或许就是陆衡想出的留住思勤一行人的办法。
天灾或许会有,但此事难保不是人祸。
为了宝藏,陆衡也算是绞尽脑汁费尽心血,只不知这山体滑坡,会否有无辜百姓为此送了性命。
“沈伯爷,山体滑坡之处百姓情况如何了?”逄枭适时地问出了秦宜宁现在最想知道的事。
陆衡忧心忡忡道:“这还要仔细查看。可汗,您看?”
思勤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十分通情达理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贵国太后圣寿还有段时日,也不急于启程。”
“是。这段时间下官必定还好生安排起来,尽快护送可汗如京,不会耽搁可汗的正经事。”
“那便好。”思勤大度的道,“左右也是出门来,都没有广袤的草原和大片的羊群,在哪里还不是一样。”
思勤带来的官员们闻言,都在用鞑靼话说着思勤心系百姓。
逄枭与秦宜宁见这场面,只是笑而不语。
秦宜宁更在意的其实是山体滑坡之事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到底是不是陆衡为了留住鞑靼可言一行人,为了拖慢他们的脚步才这样做的。
若是如此,当地的百姓会不会有事,若有事,岂不是又多了一些为了宝藏而殉葬的人?
直到宴会结束,秦宜宁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额,还在忍不住想着这件事。
逄枭搂着秦宜宁的肩膀,一腿伸展,一腿曲起,手臂毫不客气的搂着秦宜宁的纤腰,见她一路都不说话,间或还要叹气几声,就知道她在担心山体滑坡的事。
“还在想?别担心了。回头我叫人去看一看,尽量救人便是了。”
秦宜宁闻言,心里一阵熨帖,歪着身子抱住逄枭的腿,脸颊贴着他的膝盖。
“你说思勤会相信这些吧 ?”不等逄枭回答,秦宜宁已又道,“他又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如何也不会联想道宝藏上去,想来也不会怀疑的。”
“是不会怀疑。这些事忠义伯做起来是不会有漏洞的。咱们就只放心等着便是了。”
除了等消息,秦宜宁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鞑靼可汗一行人来到了辉川县,让辉川县的百姓都紧张起来,都不必官府要求,大家能不出门的也都尽量不出门了。
连日来的大雨未曾放晴,如今黑云压成,不能出门又担忧粮食的百姓们的恐慌就越发的严重了。若不是官府一直都在这里, 没有见差役或者大人们逃跑,他们怕是早就要想办法去了 。
接下来的几天,皇后再未曾找过秦宜宁去做陪,卞若菡也不知被怎么管束住了,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秦宜宁的日子反倒轻松了起来。
除了鞑靼人居心叵测,总是王府里送珠宝送美人,生活已接淡完美。
“王妃,前头又人了!咱府上如今都成了集市了,鞑靼那官员脑子里也不知都怎么想的!”冰糖快步跑进来,衣裳被雨水打湿了都不在意,拉着秦宜宁的的袖子就连珠炮似的,“刚才虎子说,鞑靼官员又亲自送了两个美人来,这会子正在书房里与王爷谈天呢。他们这什么意思啊!难道看到王爷与王妃恩爱,他们看不惯,就故意横插一脚?”
秦宜宁正低头对比绷子上的花样,闻言抬眸笑了起来,“你呀,急什么。送财宝,送美人,这些都是官场上的老手段了。若是真心诚意的给也就罢了,若不是真心,那其后的目的便也多了。”
“目的?王妃,他们都能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