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笑道:“这还多亏了宜姐儿,在得知宝藏就在石料厂时,宜姐儿就安排了青天盟的弟兄悄然潜进去。我手下的那些人做军人出身,在人堆儿里太过醒目了,就不如青天盟的那些兄弟善于刺探,他们若想,很容易就能隐于百姓之间。石料厂既然要搬运,皇陵也要动工,自然有民夫前后赶到,又要从当地招选一些人来守着,宜姐儿就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人进去。”
“王妃果真是女诸葛,巾帼不让须眉啊!”
谢岳和徐渭之都十分感慨,即便秦宜宁今日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可她人虽不在, 事情却早已安排清楚了。
“王爷身边能有王妃,着实是幸运。”徐渭之感慨道,“家有贤妻夫祸少,王妃不但对王爷深情似海,还顶的上一位出色的谋士。再看看忠义伯家里。啧啧。”
说到最后,徐渭之忍不住咂舌。
这段日子辉川县里传来不少消息,有用的没用的,只要是关于忠义伯的都会传到他们手里。是以忠义伯家里那泼妇又做出什么奇葩事来,他们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总结一句,卞氏就是被宠坏了,嫁了忠义伯后所求太多,越发的偏执了。现在忠义伯已是不肯回府,住在衙门里图清净,而卞氏竟会带着人去衙门门前大吵大嚷,全然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简直是给忠义伯跌份儿。
逄枭想起陆衡对秦宜宁的那些小心思,心里便是一阵膈应。若不是他一开始就对秦宜宁心存妄念,新婚之日还几次三番当众给卞氏难堪,卞氏之后便不会有种种的过激行为,逐渐愈演愈烈。
身为男人,既然答应了娶亲,就该对自己的家庭负责。若不想娶亲,拒绝了便是,难道还有人将刀子架在脖子上不成?
答应了就好生过日子,娶了妻又不好好对待,人卞氏也不是不容陆衡纳妾,陆衡却只管想着有夫之妇,人品着实堪忧,令人鄙夷!
逄枭心下冷哼,对宝藏之事就更不犹豫了。陆衡那样人品,坑他一顿他都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接下来几日,辉川县陆续有消息传来,通过探子的观察和逄枭的分析,大致已能断定宝藏即将运往哪几个方向。
如今等的便是运送的正日子。
因为“残次品”要运往不同的地点,且考虑到装车之类的问题,运送处出发的日子自然也不同。
很快,就有两批石料运了出来。
陆衡这些日连日操劳,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阴影。着实自从兼了皇陵督办的差事,肩上的担子一下加重了,且从前能用看热闹的心思去看待此事,现在确实要他自己负责,一个弄不好也会招来圣上的怪罪。
应付圣上交给的差事已是复杂,他还要私下里办宝藏的事。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周密安排,一切都在依着他的计划进行。
“伯爷,外面无任何异常。 ”陆文如压低声音在陆衡耳边禀道。
陆衡微微一笑,又放心了一些。
“那么明日便先运送一批吧。”陆衡转回身走到桌案旁从背后的一摞书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舆图。
舆图展开后铺在桌上,陆衡端起灯台凑近了观察,片刻后点了点西北方向,“先往这里吧。”
陆文如顺着陆衡手指方向看去,指甲处正是“武宁坝”三个字。
次日清晨,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石料厂便已热闹起来。
已有工人们连夜做工,将一块块沉重的花岗岩搬运上车。此时车夫与随行的伙计们都已准备妥当,肌肉匀称健硕的一头头牛被牵了来。
卖石料这种小事,陆衡的身份自然不必亲自到场,就连他的亲随陆文如也不会亲临。
但石料厂中依然有许多陆衡的眼线。
眼看着十辆牛车平稳的使出,石料厂的工人们纷纷散了,会去补眠的补眠,吃早饭的去吃早饭。
运送这批石料的队伍是临时由一个商队和两个镖局抽调来的人。因知道是运送皇陵修建时不用的残次品,即便这些石料不用在皇陵上,凡事只要与“皇”字沾边儿,事情便要严重许多。
是以一行人格外仔细,仿佛车上不是一块块花岗岩,而是一根根金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