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是辉川人,家人老小都在城中,他们自然也是最关心此处百姓生存的人。
众人浩浩荡荡往城门赶去。而百姓们此时都躲在家中,即便听见外面的动静,也没几个有胆量出来查看的。
衙门附近的百姓闻到空气中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当真是吓的三魂七魄都要升天。
只有哪些被陆衡煽动起来去是守城抵抗朝廷兵马的壮丁,此时依旧毫无畏惧的依旧在城门上镇守着。
眼看城门就在面前,秦宜宁对走在自己前头的穆静湖道:“此处不要杀掉平民,一面惹了民愤,往后咱们行事不方便,另外‘擒贼先擒王’,咱们需想法子寻到陆衡的下落,将人抓了便可以知道他的部署,也好知道他到底与鞑靼达成了什么合作。”
穆静湖颔首,“我先助这些人攻下城池,便去寻陆衡的下落。”
“陆衡身边高手众多,你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这难不住我。”穆静湖笑笑,转身先踏上了台阶。
差役们见那位武艺高强的侠士冲在前头,自己也一瞬热血肺疼起来,一个个都抽刀跟着冲了上去。
秦宜宁被寄云、惊蛰和廖知秉等人围在中间小心的护着,此处他们看不到城墙上的情况,却能听到一声声惨叫和惊呼。
不多时,秦宜宁便见穆静湖快步蹬蹬的下了台阶。
“已经结束了?”
穆静湖点头道:“已将上头的寻常百姓都绑了,城池也夺回了。但是我瞧着眼下这情况有些不大对。”
“情况不对?”秦宜宁的声音略有些拔高。
穆静湖道:“这城门出夺回的简直太过轻松。如此要紧的地方,竟然没有多少陆衡安排的守军了,大多数都是城里抓来的壮丁和自愿来守城的百姓。”
秦宜宁眼神一厉,“这情况几时开始的?”
“从鞑靼人偷袭定国公开始。”
秦宜宁垂眸,鸦羽似的长睫在白皙的面庞投下两排小扇子一般的阴影。
她樱唇抿的苍白,许久后才道:“我有个不大好的猜想。北方的城池,怕是都已不保了。”
卢伟贵此时带着人正在城墙上收拾残局,秦宜宁见身边只有自己带来的人和穆静湖,便低声道:“陆衡显然是在鞑靼到来后撤走了手下的主力。这城墙上把守着的不包过是被舍弃的弃子。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毁掉皇陵,而是引鞑靼人来到此地。”
静默宛若蜿蜒的藤蔓,将所有人都缠绕在其中,越勒越紧。
他们无法想象,陆门世家的家主,曾经的忠义伯,那般光风霁月一般的矜贵君子,如今竟然会做出引鞑靼人进入大周朝国土,丝毫不在乎百姓死活的事来。
这个人曾经在秦宜宁的心里有多贵重的品格,如今那形象就跌的有多粉碎。
一个人不该自私到为达成目的不管他人死活的。何况陆衡所算计的还不是一条人命。从炸毁皇陵开始,不,或许更早时开始,他就想以血还血,以无辜百姓的鲜血来偿还陆家家族中被李启天清算的那些人命了。
“王妃,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寄云有些忐忑的道,“奴婢总觉这里有些阴森森的,您说陆衡会不会带着人再来杀个回马枪?故意将咱们引来此处,为的就说将您拿下。”
“不会的。”秦宜宁道,“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城中百姓也都被他利用够了。短期内他是不会在动作了。他是聪明人。最明白左右添柴然后坐山观虎斗的好处。”
就在这时,城楼上卢伟贵兴奋的声音传来,高声呵道:“开城门,派遣斥候禀告定国公,就说辉川县城现在已经被初步掌握,请定国公帅军进城。”
“是!”
众人应下,便立即有人往城外军营而去,告知季泽宇随时都可以进城。
秦宜宁看着被卢伟贵率人带下城墙拴粽子似的一串大活人,原本悬着的心逐渐可以放下了。
“王妃,这些都是城中的百姓,应该怎么处理?”卢伟贵来至秦宜宁跟前,恭敬的行礼。
秦宜宁挑眉,缓步在这百余人跟前走过,见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壮丁,还有少部分的妇人和老人,笑了笑道:“你们方才帮助陆衡的叛军去对付朝廷派来平乱的定国公了?”
老百姓们一个个低着头,抿唇一言不发,显然被陆衡一番说辞煽动起的情绪道如今还未曾平息。
秦宜宁见众人不说话,笑了一下道:“好,你们既不能认识到犯下的错事,那本王妃可不会轻纵你们。国在家才能在,你们通敌卖国,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