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葵都无语了。
好嘛你这货让我保持安静,结果自己这声音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们三人也不管什么安静不安静了,干脆就直接小跑进储物室。
接着就看见了高桥由美正一脸抱歉地对面前的东野司道歉:“抱歉啊,东野老师,阿葵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你创作了。”
是的。
里面站着的人正是东野司。
此时的东野司正捏着画笔,身上穿着画油画的工作服。
而在他后面的墙壁上正画着一幅油画,显然高桥由美是在为自己打扰到对方而道歉。
不过听了高桥由美道歉内容的藤原葵却嘴角抽了抽。
她本来站在后面好好儿的,突然就听见对方这血口喷人,于是再也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蠢猪!尽说瞎话!我才没有吵到东野同学。”
“本来就是你发出的声音啊。”
高桥由美据理力争。
这把藤原葵气得半死,干脆瞪着那双大眼睛,盯着高桥由美看,恨不得真把她当作蠢猪杀了烤成乳猪吃。
她们俩日常吵架,近卫凉花也已经习惯,只是劝了两句就有些好奇地问道:“阿司,你这是在画什么?”
此时的东野司也是刚回过神来。
听着近卫凉花的发问,他笑了笑回答道:“油画我画布上面的浆还没有干,又怕灵感流失了,于是就直接在墙上画了。”
是的。
他刚才尝试在速写本上动手画了画,想保留一下手感。
但铅笔与普通速写纸与油画相差太大,于是东野司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在墙上画画了。
反正也就是个储物室,在墙壁上画也没问题。
这幅画东野司一画就画入神了,以至于东野千早叫了好几声都没有答应。
所以才会闹出这档子事情。
特别是高桥由美恶人先告状那一段东野司真是哭笑不得。
他就是听见高桥由美那句‘谁呀?!’才回过神来的。
要不然指不定还在画。
不过被打扰了也没多大关系。
关键的感觉保住了。
东野司转头看向背后画在墙上的油画,禁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顺着东野司的目光,近卫凉花等几个小女生也是下意识地看去。
然后
近卫凉花几个小女生看着看着就看愣住了。
以东野司的画工,她们几个人一眼就能看出画中的内容。
天气应该是冬天地点应该是一个画家的画室中。
此时,透过画室的玻璃落地门能够看出,外面已经是一片寒冬,白色的雪痕掩盖了一切。
白茫茫的雪色压下来,让人心情很是沉重。
寒风呼啸
近处的树干瘦骨嶙峋,被雪色掩盖了一部分,而远处的树干在大雪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迷迷糊糊的影子。
万物都显出一种在风雪飘摇,即将衰落的感觉
高桥由美都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她居然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是的。
明明就只是一幅平面的油画,却能给人一种‘冷’的感受。
这其实很正常。
就好像想到‘火’,人的下意识就会觉得‘热’一样。
而借由这一视觉上的直观感受,东野司所画出的油画景物一切都变得格外立体了
而占据于这幅立体感十足的油画主体位置的却是一双分不清楚男女的中性、苍老的手掌。
这里的细节画得很好东野司甚至连手掌的主人呼气吐气的淡淡白雾都描绘出来了。
这是一双很苍老的手让人甚至怀疑画中的人究竟能不能拿动画笔。
那呼出的白雾又究竟是想要暖一暖自己的手掌还是单纯地叹了口气,埋怨自己岁数已大,已经不中用了呢?
一种莫名契合画室外冬景破败衰落的感觉从画中流淌而出。
因为不管谁见了这一幕估计都会想到吧。
老人、冬景、面前的画作、虚弱呼出的白雾
一种说不出的凋零破败的感觉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出了。
这里东野司专程铺了一层晦暗的底色,似乎昭示着某种不安。
而在这画架的背后,近卫凉花她们又发现,面前的玻璃立柜中收藏着不少的获奖证书
想必这位画家在年轻时也应该有过属于自己的一段时光。
可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他现在已经连笔都拿不稳了一种莫名感叹岁月蹉跎的心情涌上心头。
不得不说,东野司的画确实很好。
作为美术生,联想力本来就很强的近卫凉花甚至都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站在这边的现实,仿佛能够看见油画那边的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此时正面对着画布,手中的颜料蘸了又蘸,手指也已经发抖了
以前他也有壮年时期。
但岁月正如外面的寒冬,将他的活力包裹,全部掩盖于茫茫无垠的白雪之下
恍惚之间,近卫凉花仿佛感觉自己就变成了这位垂垂老矣的画家
颓丧之感止不住从心中涌出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打个比方就好像是在打游戏时用的第一人称视角,你看着屏幕,同时操纵着屏幕中的人物做出选择然后静静在这个冬日中老去
这让人心情感到非常沉重。
周围的一切被东野司以晦暗的冷色调压下。
包括近卫凉花操纵的‘角色’也似乎认命了一样。
画中苍老的手掌开始挪动。
这一次,手掌并没有如以前年轻朝气十足的时候那样画出一幅幅歌颂青春的油画,而是也如这万物凋零的冬日一样,在画布上留下了一幅大雪掩盖万物的景色。
仿佛连心都一样被外面的寒冬冻结住了一样。
近卫凉花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诧异地发现,画中的手掌似乎并没有停下画笔的意思。
在画出凛冬严峻,万物冻结之后,画笔猛地一卷,同时落下——
在被雪痕掩盖的大地之上分明又多了一丝绿意。
就好像是玄幻中所说的‘注入灵气’了一样。
东野司这抹几乎看不见的绿意,让整个画面都完全改变了。
压抑的冷色调仿佛在照应这一抹几乎被白色所掩盖的淡绿一般
原本画面的颓丧感也似乎在这一刻被缓慢地扫空了。
东野司只是寥寥几笔的变化。
却让整个画面变化了这么多?
近卫凉花完全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