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道:“你知我假扮她,必有一战,所以设计伪人,杀了他?”
白子戚摸了摸胡颜的脸,道:“她当我是狗,我便咬死她的家畜。”
胡颜的心,蓦然一痛。她抱住白子戚,道:“子戚,你是我的人。”
白子戚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白子戚是人,是你的人。”
胡颜撒娇道:“还想咬你。”
白子戚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份宠溺与依赖,无法用语言形容。
胡颜满心的喜悦,用力揉了揉白子戚的脸。
白子戚攥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右臂:“什么时候好的?”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右臂能动了,却一直没倒出空来问。
胡颜活动了一下右臂,神色有些黯然,道:“这是映冉送我的命。”
白子戚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追问。对于他而言,除了胡颜,其他人都是一张皮和一堆骨。区别只在于,有的皮好看些,有些的骨更艳些。
胡颜摸摸白子戚的手,询问道:“除了手心里那根针,还有其他威胁你性命的东西吗?”
白子戚道:“这根针,我若想除去,只需费些心思,未必不能。那些看不见、不知道的隐患,才是令人恐慌的根本。你……不知,她的手段有多恐怖。”
胡颜淡淡一笑,道:“与她一比,我都成了好人了。”
白子戚笑出了声,道:“确实如此。”
胡颜瞪了白子戚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坏?”
白子戚宠溺道:“我坏,你不坏。”
胡颜想了想,问:“为什么喜欢剥人皮?”
白子戚垂眸,思忖道:“也许……是因为没有喜好,所以需要剥人皮,来满足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凉凉地一笑,“我只是个沦落街头的弃儿,是她收养了我。亲手教我剥人皮,雕琢骨头,告诉我,这才是人生的乐趣。”
胡颜在白子戚的眼中看到了认同、痛苦、挣扎、质疑。
确实,白子戚曾经十分相信红莲尊主的每一句话,直到……她让他侍寝,想用他的不喜去填满她的欲望。第一次,白子戚产生了疑惑。真正的质疑,源于胡颜。她的一切让他欣喜,让他有了去填满的冲动。他觉得,剥皮雕骨是他的手艺,却不再是他的乐趣。
白子戚道:“她告诉我,只有死亡才是永恒。你却让我知道,活下去才是信念。阿颜,我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但我在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你欢喜。”举起双手,“这双手,染满血腥。如你所说,必遭天谴。我愿意献出生生世世的轮回,换取这一世与你厮守。你不要弃我,我怕自己成魔。”
胡颜的眼中弥漫上水雾,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成滴。她说:“白子戚,我不弃你。”
白子戚闭上眼,抱紧胡颜,让她听自己的心跳声。断断续续,虚弱无力,却格外清晰。
胡颜剥开感动的丝线,质问道:“你的心跳怎么如此无力?”
白子戚睁开眼,望向胡颜:“为了瞒住她,我吃了半粒假死的药。你无需担心,明天便会好很多。”
胡颜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口中却恶狠狠地骂道:“白子戚,你给老娘记住,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不许这么折腾自己!”言罢,竟十分没有气场地打了个哈欠。
白子戚噗嗤一声,笑道:“好。”
胡颜闭上眼,依偎进白子戚的胸口,喃喃道:“有些累,心却是欢喜的。”
白子戚轻柔地道:“睡吧。”
胡颜道:“舍不得。”
白子戚承诺道:“总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陪你到最后。”
胡颜点了点头,口中却艰涩道:“子戚,为了那一天,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哪怕……背叛我。无论身体上的背叛,还是行为上的背叛,我……我都能……接受。”对,都能接受!她不是一般女子,心中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却也不会占多大的比例。她很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何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她不想要碎玉,她更珍惜正片的瓦。只要白子戚的心属于自己,其他事,她可以不去小心眼的计较。
就算……就算白子戚给红莲尊主侍寝,她也……咬碎牙和血吞!
怪谁?
只能怪她自己技不如人,不能杀了红莲尊主,夺回白子戚。真是想不到啊,自己拼尽全力,都没整死那个鬼东西。
为了让白子戚活下去,她可以忍!
不是不爱……而是,太过珍惜,唯恐错失这一世的缘分。
白子戚听明白了胡颜的意思,他的身体微僵,抱进胡颜,半晌才沙哑道:“我知。”
没有矫情,没有拍着胸口说不会,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红莲尊主的可怕。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胡颜误会他与红莲尊主之间的事,哪怕,这个秘密会活生生剥下他的男性尊严。
可是尊严这种东西,远远不如胡颜的信任令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