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宗翰的中路军最为庞大,只要他能保持住当下兵力,就算无功而退回太原,吴乞买和宗望也不敢奈何于他。
人都是有私心的,女真人也不例外。女真内部照样争权夺利,照样杀人不见血。不过,牛皋的太行军,杨再兴的滑州军,梁兴的忠义社,肯定也对宗翰造成了不小的威胁。这三位主都不是庸将,全是骁勇敢死之辈。他们真有切断宗翰后路的能力。
宗翰不能渡河,中路军威胁就越不过黄河。何况曹州城里还有一个王贵。岳飞相信,就算王贵有归顺朝廷的意思,但他绝对不会降金。他也不敢降金!护民军第二师可不是王贵的私军。要知道第二师的一大半低级军官都是应天本地士子。他们信服的不是王贵,而是岳飞。一旦王贵真敢公然叛出护民军,也许只能孤家寡人地投奔赵构。王贵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作出这样愚蠢的选择。
中路军在黄河以北,东路军又被击退,至于南路的韩世忠,既然不敢沿淮北直入应天府,那就只能顿兵于天下坚城徐州之下。如果没有王俊的这股匪军,此时的应天府已经安如磐石。
自从得知王俊的精锐骑军,皆是居住汴梁百年的胡人之后,岳飞心头立即跳出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这些西域胡人再好,也换不来他们的感恩之心。他们只会在汉民族强大时恭顺,一旦兵戈四起,这些胡人就会露出狰狞的獠牙,在汉民族的身体上狠狠撕咬。如果汉民族再次强大起来,他们又会再次降服。很多新主,或中兴之主,要么出于万邦来朝的虚荣心,要么被一些腐儒说动,不但不会计较这些胡人手上的血腥,反而会大肆赦免他们。
治乱交替间,胡人却在中原步步为营,人数越来越多,占的地盘也越来越大。但是这一次碰见岳飞,善于投机的胡人好运算是到头了。
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这是岳飞发自内心的抒怀诗句。特别是他得知到了民国时期,天方教徒竟在全国遍地开花,就连岳效飞所在的南洋,也是天方教徒之天下。岳飞就更加理解天方教的可怕之处。太会审时度势了,太会见风施舵了,也太会对汉民族动阴刀了。
“岳帅,血债还要血来偿。既然王俊敢在汴梁大肆屠杀,我军就有清洗胡人的理由。汴梁乃中原古州,岂能容忍胡人逍遥。薛某认为,对那些汴梁的胡人,手上沾血的杀,老弱妇孺逐出汴京。不能再接受他们的投诚。他们这些胡人,畏威而不怀德,太过反复无常。”
参军薛弼一路之上,都在不停地给岳飞洗脑,试图让岳飞把中原胡虏一扫而空。韩常毕竟是渤海国人,虽然也是汉儿,但他总感觉自己在薛弼眼中也是胡人。所以他对薛弼的鼓吹很不满意。他也一直在小心地劝解岳飞,“大唐盛世,正是因为广纳四海英杰,胡汉平等。胡人并不都是坏人,他们也有好人。正如历次战乱,屠杀汉人最多的还是汉人流寇。岳帅切不可听薛参军之言。”
薛弼把眼睛一翻,直接给韩常来了一句。“韩将军,你既然知道大唐盛世,当然也应该知道大唐的盛世正是毁在了安禄山史思明两个杂胡手里。”
两个人一路上根本没有停止过争论。岳飞有时候会喝住他们,有时候干脆任凭他们争吵。反正岳飞心中已有定计,不会被两人给忽悠了。
随着骑军绕过睢阳,陈州的军情越发清晰。岳飞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他虽然对张宪有十足的信心,认为张宪定能挡住王俊,不过多少也有一点担心。
既然罗延庆萧山的苦役军已经死死咬住了王俊的精锐胡骑,十万流寇根本就是充人数的。既然这样,确实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把七千胡骑一打尽。
岳飞赞道,“苦役军先杀夹谷突,又驰援陈州,功劳甚大。此战过后,苦役军前罪可以一笔勾销了。”
不过岳飞却不知道,最先对王俊发起反击的既不是张宪,也不是苦役军,而是退守柳林街的小将岳亨。他以区区二千斥候精骑,击溃了围攻柳林街的三万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