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头虽然舍不得自己挣下的家业,可这次的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今天也算是撕破脸了,这张氏心狠手辣的,要是再跟她过下去的话,只怕他的命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给害了。
可若是硬着心肠把张氏给休了的话,余波和余彩蝶两个毕竟是他的骨肉,一个学业上会收到影响,一个在婆家也抬不起头来。
新帝登基后,把和离划入了律法的范围。主要是保护妇女的权益,提高妇女的地位。鼓励女子在夫家受虐过不下去了,可以提出和离。和离是受法律保护的。
为了两个孩子,老余头才选择了和离。没想到张氏贪得无厌,要把余家所有的家业给划拉去。他是知道张氏这个人的,攥到手里的银钱,神仙都别想从她手中弄去。
老余头心灰意懒,也不想再争什么,虚弱地摇摇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老余家的家产,必须用到余家的血脉头上。”
张氏厚着脸皮争家产,除了保证自己以后的生活外,主要是为了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她生性凉薄,余大山虽然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可比起能给她带来人上人生活的小儿子来说,没有谁比他更重要了。
和离的文书很快就定了下来,老余头和张氏都按了手印。余海和余彩凤姐弟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成了定局。姐弟俩把老爹接回老宅,安置在余彩凤现在住的西院里,又从镇上请了孙大夫过来诊治。果然如余小草所言,是肺部炎症造成的咳血。
孙大夫诊治的时候,余立春以及跟余家关系不错的人家,都集中在老宅的西院中。听孙大夫说,老余头的病如果不是给耽误了,根本不会这么严重。老余头的身子虚,再耽误两天的话,只怕连命都捡不回来了。肺部的病挺严重的,光吃药未必能起作用,还得卧床休养,好吃好喝的供着。人家孙大夫也说了,老余头毕竟年纪大了,病好后也未必能从事体力劳动了。
余立春和乡亲们都唏嘘不已。没有不骂张氏黑心毒妇的,好好一个人硬是给耽误成这样了。余立春说了些安慰老余头的话,让他安心养病,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来到余海家养病的老余头,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儿子从原配生病起,就一直被忽视。没分家前,干得比别人都多,得到的却比其他人都少。他那时候觉得,能者多劳,为家里多做些贡献是应该的。分家的时候,他听信了张氏的话,顾念家中读书的小儿子和未出嫁的小女儿,几乎没分什么东西给余海。
这些年来,他这个当爹的,亏欠儿子的太多太多,可到头来却指着最被自己忽视的儿子活命。老余头要强的了一辈子,觉得一张老脸没处搁。
心情直接影响病情的恢复,这药也吃了,每天鸡啊鱼啊的补着,可老余头的病反反复复的,总不见好。
余小草在给爷爷熬药的时候,总会加些灵石水。像姑父那么严重的情况都给救活了,怎么到了爷爷这儿却没什么起色了呢?看到老余头郁郁寡欢、死气沉沉的模样,经历了两世的余小草,断定爷爷这是心理原因影响病情的恢复。
她把问题的症结给爹和大姑一说,姐弟俩便开导起自家老爹来。余彩凤把老余头扶着半靠在被子上,给他喂鸡汤面,小声地道:“爹,吃面了,这可是小草特地为你做的。”
“我这身子是吃啥都没有用了,省下来给孩子们吃吧。”老余头听孙大夫说,他就是病好了,也不能干活了。想到自己以后成了儿女们的累赘,心里就堵得慌,啥都吃不下去。
余海道:“爹,孩子们都有。小草炖了一个老母鸡,下得汤面足够一家人吃的。爹,您安心养病,不要担心钱的事。咱家这两年种菜种瓜,不缺你吃这口的银子?”
老余头长吁短叹:“我这病,就是养好了,也是个累赘。还不如死了算了……”
“爹,你说的这是啥话?你这不是拿针戳我和小海的心吗?”余彩凤被他说的一阵难过,眼眶慢慢地红了。
余海忙拍拍大姐的肩膀,对老余头道:“爹,大夫的话也未必全都对。就像我的腿,大夫不也说没治了吗?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儿子记得您年轻的时候,不但是捕鱼的好手,种田也是村里一等一的。草儿捣腾的玉米和土豆,再一个多月就能收了。到时候还指着您给把关呢!那可是朝廷给的任务,可不能有一点一丁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