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草老神在在地挑了挑眉,丝毫不跟他客气地道:“你也知道你一把年纪了?您老劳苦功高,该是到了退休荣养的时候了!本官下次进宫的时候,会在皇上耳边提那么一句,过了五十岁实在不适合从事田间劳作喽……”
“你……”冷方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又不敢再说什么。人家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每月都有机会进宫面圣。他算什么,不过是皇庄上的一个小小的副手而已。小丫头要是真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恐怕这皇庄上他是甭想呆了!
冷管事软了下来,余小草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不管是在座的各位,还是庄子上的佃户,背后使坏是绝对容不得的!这次,下手的是我种的果树,那是不是下次就要拿皇庄上的试验田开刀了?”
“余大人,你这么说未免有失公允。且不说这些果树,是不是人为原因。就说试验田吧,一旦出了问题,我们这些人都跑不掉。谁会干这损人害己的事?”说话的是一个叫周扬的管事,年纪不大,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在庄子上人缘不错。
余小草似笑非笑,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我年纪轻轻,又是个女娃子,总管皇庄的事宜,让有些人不服气。皇庄要是出事了,皇上首先问责的,自然是我这个农事官了。至于你们,可以用‘一切听令于人’来推掉大多数的过错。到皇上对我失去信心的时候,那么压了你们一头的我,还能待在这个位子上吗?说不定,此时已经有人计划着,如何赶走或者除掉我这个绊脚石喽!”
“一派胡言,你有证据吗?这不过是你的臆测而已!”冷方气哼哼地来了一句。
“到底是不是我的臆测,某些人心中有数!看来,本官还是太仁慈了,觉得大家都是庄子上经年的老人,对这儿多少有些感情了。所以皇上说我可以随时任免庄上人员时,也没舍得动你们这些人。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余小草叹了口气,对汪管事道:“汪管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请你务必在三日之内,将这个害群之马找出来。要不然……我只有未雨绸缪,上奏皇上,换掉庄子上的所有人员了!”
在她说出皇上赋予她任免庄上管事人员权利的时候,除了汪管事外,所有人都有些慌了。要知道,皇上是非常重视皇庄试验田的,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足草,所以皇庄上的待遇,比其他皇室的庄子要高上许多。皇庄上的一个小管事,不比宫里总管太监的待遇差。更不要说,有时候还能从中捞点好处了。
谁都不愿意被捋了管事的职位,放弃优厚的待遇。汪管事刚打算入手去查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拨人过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向汪管事坦白。
其实,拔后山果树苗的事,不过是周扬私下里给余小草个教训而已。这周扬年虽不大,心气比较高,平日里凭着几分钻营,在皇庄混得如鱼得水。可余小草空降庄子后,什么都得听命于她。刚来就使唤庄子里的管事干活儿,还是跟那些佃户一起,干体力活。
私下里,管事们都怨声载道,常常聚在一起,数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通。当余小草抽调庄子上的佃户,在后山种果树的时候,他们都打听到这果树是那小丫头私有的。
明目张胆地调用皇庄上的资源,替自己谋福利。这小丫头也太大胆了吧?周扬咋舌之余,看到后山果树长势良好后,心中十分不爽,就琢磨着给这丫头设个绊子,让她吃个暗亏。就在某天夜晚,带了几个心腹,把种下的果树拔了,又重新栽回去。
本来,他想好了。反正时节不对,果树种活种不活,谁都不能保证。就是死了,也不会怀疑到人为的头上。再说了,那丫头私自利用皇庄的山头,即使吃了暗亏也不敢声张。哪知道人家已经在皇上面前报备过,要一状告到圣上面前。
能在皇庄立足的管事,那个不跟人精似的。周扬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那些有心人。只不过,他们也想给小丫头一个教训而已,所以就没有声张。可万万没想到,人家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要牺牲周扬这个始作俑者喽!
当周扬被揪出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在皇庄肯定待不下去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惩罚。谁知道,余小草不走寻常路,非但没有撵他走,还让他专门负责山上的果树,美其名曰:将功补过!